陷阱
顺着山路跑了半个时辰,我们钻进了老人说的松树林。林子里的雪比荒野浅些,松枝上挂着厚厚的雪凇,风一吹,雪沫子簌簌往下掉,落在颈间冰凉。灰灰停在树林入口,对着里面嗅了嗅,转头对着我低嚎,像是在提醒有危险。
我抱着青铜牌,顺着灰灰的目光望去,松树林深处的雪地上,竟插着几根削尖的木杆,木杆上缠着透明的丝线,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是陷阱,看样式和铁笼镇人常用的一模一样。
“小心脚下。”我叮嘱母狼,刚要绕开陷阱往前走,身后突然传来小狼崽的呜咽声。回头一看,最调皮的那只小狼崽不知何时跑了出去,踩中了丝线,头顶的松枝突然往下坠,上面绑着的石头朝着小狼崽砸来。
灰灰猛地扑过去,用身体护住小狼崽,石头砸在它的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它痛得龇牙,却没松开护着小狼崽的爪子,直到母狼冲过去把小狼崽叼走,才慢慢站起身,背上的绒毛被砸得凌乱,隐约渗出血迹。
“灰灰!”我跑过去,摸了摸它的背,指尖沾到温热的血。它却像是没察觉,对着树林深处嚎叫一声,声音里满是愤怒。就在这时,树林里突然传来拍手声,刀疤男从树后走出来,身后跟着十几个铁笼镇的人,手里都举着铁链和铁棍,把我们团团围住。
“果然在这里等着我们。”刀疤男晃了晃手里的青铜牌,阴笑着说,“那老头还想挡我们,早就被我们收拾了。现在你们插翅难飞,乖乖把带烙印的狼交出来,还能留你们一条全尸。”
灰灰挡在我身前,对着刀疤男龇牙,石屋里的囚狼们也围了过来,和铁笼镇的人对峙。我攥着匕首,心里却很清楚,我们人少,又带着受伤的狼和小狼崽,硬拼肯定讨不到好。就在这时,孤狼突然对着树林上方嚎叫一声,声音尖锐。
我抬头一看,树林上方的树枝上竟站着个黑影,身形很高,穿着和老人一样的灰色布衣,手里握着根木杖,正是之前留下大脚印的神秘人!他对着我们比划了个手势,然后突然扔下来一串点燃的火把,火把落在松枝上,瞬间燃起大火——松枝上积满了松油,火借风势,很快就烧得旺起来,浓烟呛得铁笼镇的人连连咳嗽。
“是陷阱!快退!”刀疤男大喊,可火势已经蔓延开来,挡住了他们的退路。神秘人从树枝上跳下来,落在灰灰身边,对着我们低嚎一声,示意我们跟着他走。灰灰没有犹豫,立刻领着我们往树林深处跑,火舌在身后追着,烧焦的树枝“噼啪”作响,铁笼镇人的叫骂声渐渐被风声掩盖。
跑了约莫一里地,我们在一处水潭边停下。神秘人终于摘下了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竟是之前在落雪谷帮过我们的牧鹿人!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牧鹿人笑了笑,摸了摸灰灰的头:“我早就知道铁笼镇的阴谋,一直在暗中跟着你们。之前留下脚印引你们去山洞,也是为了让你们找到其他囚狼。那老人是我的老友,专门研究囚狼烙印的秘密,可惜还是没能挡住铁笼镇的人。”
他顿了顿,指着水潭中央的一块石头说:“青铜哨就藏在铁笼镇的祭坛下,而这水潭底有一条密道,能直接通到祭坛。今晚子时,铁笼镇的人会举行仪式,想用灰灰的烙印激活青铜哨,到时候我们就能趁机毁掉青铜哨。”
我刚要问仪式的细节,水潭突然泛起涟漪,潭底竟浮上来一具尸体——是个铁笼镇的人,胸口插着根木杖,正是牧鹿人手里的样式。牧鹿人的脸色瞬间沉下来:“他们已经发现密道了。我们得提前行动,现在就下水潭!”
灰灰率先跳进水里,水潭的水冰凉刺骨,它却毫不在意,朝着潭底游去。我和牧鹿人对视一眼,也跟着跳了下去。水潭很深,光线越来越暗,就在快要触到潭底时,我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拽我的脚踝,低头一看,竟是一只苍白的手,从潭底的淤泥里伸了出来,紧紧攥着我的脚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