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故影模糊疑旧梦,赎言难解困新程
初夏的晨光透过纱帘,在卧室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向淼闻醒时,身边的位置已经凉了,只有枕头上残留着一丝冷杉味的气息——是梦雨馫的味道,这几天他渐渐熟悉的味道,像晨雾里的栀子香,温柔却又带着一丝抓不住的遥远。
他尝试着自己坐起身,身体依旧有些发沉,五年的沉眠让肌肉变得迟钝,稍微用力,手臂就传来酸胀感。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好的蜂蜜水,杯壁贴着一张便签,字迹清隽:“先喝水,我在院子里浇花,有事喊我。”
是梦雨馫的字。向淼闻拿起杯子,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可这暖意很快被疑惑取代——他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人的字迹感到熟悉?为什么看到这行字,会想起某个模糊的清晨,有人也这样把温水递到他手里,说“慢点喝,别烫着”?
他扶着墙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栀子花的甜香扑面而来。院子里,梦雨馫正弯腰给栀子花丛浇水,浅灰色的家居服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瘦的轮廓。“十五”蹲在他脚边,尾巴卷着他的裤腿,“余生”则趴在花丛旁,盯着蝴蝶发呆,画面温馨得像一幅画。
可看着看着,向淼闻的眉头轻轻皱起——这样的场景,他好像在哪里见过。也是这样的初夏,也是满院的栀子香,也是一个人弯腰浇花,两只猫在脚边打闹,只是记忆里的画面像蒙了一层雾,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只记得心里的暖意,比此刻更浓,更真切。
“在看什么?”梦雨馫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喷壶,身上沾了些许水珠。
向淼闻猛地回头,眼神里的疑惑还没来得及掩饰,被梦雨馫抓了个正着。他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手指无意识地攥着窗帘一角:“没……没什么,看十五和余生。”
梦雨馫走过来,把喷壶放在窗台上,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温度正常。他注意到向淼闻攥着窗帘的手,指节微微泛白,心里了然,却没点破,只是笑着说:“要不要下去走走?今天阳光好,院子里的栀子花开得旺,带你去看看那株老栀子树,是你以前亲手种的。”
“我种的?”向淼闻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暗了下去,“我……不记得了。”
“没关系。”梦雨馫的声音温柔,伸手扶住他的胳膊,“我们慢慢想,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就当重新种了一次。”
两人慢慢走下楼,“十五”和“余生”立刻围了上来,蹭着向淼闻的裤腿。他弯腰想摸“十五”的头,动作却顿在半空——指尖触到猫毛的瞬间,脑海里闪过一个片段:橘色的猫蜷缩在他怀里,他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画笔,正在画纸上勾勒栀子花的轮廓,身边有人轻轻哼着歌,调子很熟悉,却想不起是什么歌。
“怎么了?”梦雨馫察觉到他的僵硬,连忙扶住他。
“没……”向淼闻摇摇头,收回手,心里的疑惑更重了,“就是觉得……好像做过同样的事。”
他看着院子里那株枝繁叶茂的栀子树,树干粗壮,显然种了很多年。梦雨馫说这是他种的,可他连挖坑、浇水的记忆都没有。那些所谓的“熟悉”,更像是别人的故事,被硬塞进他的脑海里,让他既茫然,又不安。
上午十点,上官曦和向念安提着早餐来了。上官曦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里面是刚熬好的栀子粥,还带着热气;向念安则抱着一个纸袋,里面是向淼闻以前爱吃的糖糕,用栀子花粉做的,甜香扑鼻。
“淼闻,快来尝尝妈妈熬的粥,还是你喜欢的味道,放了冰糖。”上官曦把保温桶放在餐桌上,手脚麻利地盛出一碗,递到向淼闻面前。
向淼闻接过粥,温热的瓷碗贴着掌心,粥里的栀子香和记忆里的片段重叠——也是这样一碗粥,也是这样的甜香,只是递粥的人脸上带着泪痕,声音哽咽,说“淼闻,别恨妈妈”,那个画面让他心里一紧,却又抓不住更多细节。
“好喝吗?”上官曦的眼神里满是期待,像在等待审判。
“好喝。”向淼闻点头,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甜香在舌尖化开,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涩——他不知道为什么,喝着这样温暖的粥,会想起“眼泪”的味道。
向念安坐在他旁边,把糖糕递给他:“哥,这是你以前最爱吃的糖糕,我特意让店里按以前的配方做的,你尝尝。”
向淼闻接过糖糕,咬了一口,甜得恰到好处,可牙齿触到糖糕的瞬间,脑海里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扎着马尾的女孩,手里拿着一块糖糕,递到他面前,说“哥,你吃,我偷偷藏的,妈妈不知道”,那个女孩的脸很像向念安,却又有些不一样,好像更小,更稚嫩。
“念安,”向淼闻放下糖糕,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我们以前……是不是经常一起偷吃糖糕?”
向念安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笑了起来:“是呀,你以前总爱跟我抢糖糕,还总把最大的那块抢走,说‘哥哥要让着弟弟’,明明你比我大。”
她说得很自然,可向淼闻却注意到她攥着衣角的手,指节泛白。他心里的疑惑更重了——向念安的笑容很勉强,好像在隐瞒什么,又好像在配合他演一场他不知道的戏。
“我以前……是不是很调皮?”向淼闻又问,目光扫过上官曦和向念安,两人的眼神都有些闪躲。
“是呀,你以前可调皮了,总爱爬树摘栀子花,还总把衣服弄脏,妈妈每次都要骂你,可最后还是会帮你洗干净。”上官曦连忙接话,语气里带着刻意的轻松,却不敢看他的眼睛。
向淼闻没有再问,只是低头喝着粥。他能感觉到,身边的人对他很好,很温柔,可这份好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带着难以言喻的回避。他们好像都知道他的过去,只有他像个局外人,被困在“现在”,对“过去”一无所知,只能从他们的只言片语里,拼凑一个模糊的、不属于自己的“向淼闻”。
这时,梦雨馫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脸色微微变了一下,走到院子里接电话。向淼闻隐约听到“上官凝”“在附近”“别让她靠近”之类的词,心里莫名的一紧,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却不知道为什么。
“谁的电话?”梦雨馫挂了电话进来,向淼闻忍不住问。
“没什么,工作上的事。”梦雨馫的笑容有些勉强,伸手帮他擦了擦嘴角的粥渍,“快吃吧,粥要凉了。”
向淼闻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藏着他看不懂的情绪——有紧张,有担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没有追问,却在心里默默记下了“上官凝”这个名字,还有刚才听到的另一个词——“赎罪”。
下午,向淼闻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那个磨损严重的音乐盒。梦雨馫说这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可他摇了摇,里面只有沙哑的“吱呀”声,没有任何旋律。
“以前这个音乐盒能放《栀子花开》。”梦雨馫坐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一本书,却没有翻开,眼神一直落在他身上,“你总爱抱着它睡觉,说听着旋律就能梦见满院子的栀子花。”
向淼闻摩挲着音乐盒的外壳,上面的漆已经掉了很多,露出里面的金属色。他尝试着打开,里面的小木马已经锈住了,一动不动。就在这时,他的手指无意间碰到了音乐盒底部的一个小凸起,里面竟然掉出一张折叠的纸条。
纸条已经泛黄,上面的字迹娟秀,却带着一丝颤抖:“淼闻,对不起,是小姨的错,我会赎罪,等我回来。”
落款是“上官凝”。
向淼闻拿着纸条,眉头紧紧皱起。“上官凝”“对不起”“赎罪”——这几个词像拼图一样,在他脑海里拼凑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却始终看不清全貌。他转头看向梦雨馫,眼神里满是疑惑:“赎罪……是什么意思?”
梦雨馫的身体猛地一僵,他看着向淼闻手里的纸条,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没想到,这个旧音乐盒里竟然藏着这样一张纸条,更没想到,向淼闻会在这个时候看到。
“没什么。”梦雨馫连忙抽走纸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动作有些慌乱,“可能是以前别人恶作剧写的,别在意。”
他的反应让向淼闻更疑惑了。梦雨馫在撒谎,他能感觉到。那张纸条上的“对不起”和“赎罪”,不是恶作剧,更像是一种沉重的承诺,而这个承诺,和他有关。
“梦雨馫,”向淼闻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固执,“上官凝是谁?她为什么要向我赎罪?我以前……是不是认识她?”
梦雨馫的喉咙发紧,他避开向淼闻的目光,伸手拿起桌上的水杯,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她……是你妈妈的妹妹,也就是你的小姨。以前……她做过一些对不起你的事,现在想弥补,所以说要赎罪。”
“对不起我的事?”向淼闻的眼神里满是茫然,“她做了什么?我为什么不记得了?”
“过去的事,不重要了。”梦雨馫的声音沙哑,他不敢告诉向淼闻真相,不敢告诉他那场车祸,那场软禁,那些年的痛苦,“都过去了,我们现在好好的,就够了。”
“可是我想知道。”向淼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你们都知道我的过去,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我像个傻子一样,听你们说我以前怎么样,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你们对我越好,我越觉得不安,好像我欠了你们什么,好像我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他的话像一把刀,狠狠扎在梦雨馫的心上。梦雨馫看着他眼底的茫然和委屈,心里满是心疼和挣扎——他想告诉向淼闻真相,又怕真相会再次击垮他;他想保护向淼闻,却又觉得自己的隐瞒,像是在剥夺他知道过去的权利。
就在这时,向淼闻的头突然疼了起来,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他的太阳穴。他抱着头,身体微微颤抖,脑海里闪过一些混乱的片段——刺眼的阳光、呼啸的卡车、女人的哭声、兔子玩偶掉在地上的画面、还有一片刺眼的红色……
“淼闻!你怎么了?”梦雨馫连忙抱住他,声音里满是慌乱。
“头……头疼……”向淼闻的声音里满是痛苦,那些片段像潮水般涌来,却又转瞬即逝,只留下深入骨髓的恐惧,“我好像……看到了很可怕的东西……”
梦雨馫轻轻拍着他的背,冷杉味的信息素拼命释放出来,试图安抚他:“别怕,我在,那些都是假的,是幻觉,很快就过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向淼闻的头疼才渐渐缓解。他靠在梦雨馫怀里,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眼神里满是恐惧和不解:“我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我一想到‘上官凝’,一想到‘赎罪’,就会这么害怕?”
梦雨馫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抱着他,心里满是绝望。他知道,向淼闻的记忆正在慢慢复苏,那些被尘封的痛苦,正在一点点冲破枷锁,而他,却不知道该如何保护他,如何让他避开那些即将到来的风暴。
傍晚,向念安拿着一个旧相册来看向淼闻。相册的封面是浅粉色的,上面画着一朵栀子花,已经有些磨损,显然是很多年前的东西。
“哥,这是我们以前的相册,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看看能不能想起点什么。”向念安把相册递到向淼闻面前,眼神里满是期待。
向淼闻接过相册,手指轻轻拂过封面的栀子花,心里泛起一丝熟悉感。他翻开第一页,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两个小女孩,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手里拿着栀子花,另一个穿着粉色裙子,手里拿着兔子玩偶,站在一株栀子树前,笑得眉眼弯弯。
“这是我和妈妈?”向淼闻指着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眼神里满是疑惑。
“是呀,这是妈妈年轻时的样子,旁边那个是我,那时候我才五岁,你才七岁。”向念安笑着说,手指点了点照片上的兔子玩偶,“这个兔子玩偶,就是你送给我的那个,你还记得吗?你说‘安安喜欢兔子,这个送给你,以后它就替哥哥保护你’。”
向淼闻看着照片上的兔子玩偶,和他现在怀里的这个一模一样。他伸出手,摸了摸怀里的玩偶,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清晰的片段——他蹲在地上,手里拿着兔子玩偶,递给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女孩,说“安安,这个送给你”,小女孩接过玩偶,开心地抱住他,说“谢谢哥哥”。
可这个片段之后,紧接着就是一片黑暗——小女孩的哭声、兔子玩偶掉在地上的声音、女人的尖叫、卡车的轰鸣……这些声音像针一样,扎进他的耳朵里,让他瞬间脸色苍白。
“哥?你怎么了?”向念安察觉到他的异常,连忙扶住他。
“别碰我!”向淼闻猛地推开她,怀里的兔子玩偶掉在地上,他像疯了一样蜷缩到沙发角落,双手紧紧抱住头,身体剧烈地颤抖,“别碰那个玩偶!别提到她!我害怕……”
他的反应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梦雨馫连忙冲过去,抱住向淼闻,声音里满是心疼:“淼闻,别怕,我在,念安不是故意的,我们不提了,再也不提了。”
向念安站在一旁,手里还拿着相册,脸色苍白,眼里满是愧疚:“对不起,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让你想起点什么……”
上官曦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向念安的肩膀,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无奈。他们都以为,旧照片能唤醒向淼闻温暖的记忆,却没想到,反而触发了他深埋的痛苦。那些所谓的“熟悉”,从来都不是甜的,而是裹着玻璃渣的刺,一碰就会流血。
向淼闻靠在梦雨馫怀里,眼泪无声地掉下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害怕,不知道那个兔子玩偶和那个女孩的哭声代表着什么,可身体的本能反应却骗不了人——那是深入骨髓的创伤,是刻在灵魂里的恐惧,即使失去了记忆,也依旧能轻易地将他击垮。
“梦雨馫,”向淼闻的声音里满是绝望,“告诉我,我以前是不是很糟糕?是不是伤害了很多人?是不是因为我,才有人要向我赎罪?”
梦雨馫的心脏猛地一疼,他紧紧抱着向淼闻,声音哽咽:“不是的,你很好,你没有伤害任何人,是别人伤害了你,是我们没有保护好你……”
“那为什么我会这么害怕?”向淼闻的声音里满是不解,“为什么我一看到那些熟悉的东西,就会想起可怕的画面?为什么你们都对我这么小心翼翼?”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客厅里一片寂静,只有向淼闻压抑的哭声和众人沉重的呼吸声。窗外的栀子花香依旧浓郁,却再也带不来丝毫温暖,反而成了痛苦的催化剂,提醒着他们,过去的伤痛,从来都没有真正消失。
夜幕降临,向淼闻在梦雨馫的安抚下渐渐睡去,却睡得很不安稳,眉头始终紧锁,嘴里偶尔会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像是在做一场漫长的噩梦。
梦雨馫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轻轻握着他的手,眼神里满是疲惫和担忧。向念安和上官曦已经离开了,临走前,向念安红着眼眶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不该拿相册来刺激他。”
“不关你的事。”梦雨馫摇了摇头,“他的记忆早晚都会复苏,这是迟早的事。”
客厅里,垃圾桶里的纸条被梦雨馫捡了回来,小心翼翼地展开。纸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可“对不起”和“赎罪”这几个字,依旧清晰得刺眼。他知道,上官凝不会善罢甘休,她的“赎罪”,对向淼闻来说,不是弥补,而是更深的伤害。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喵”的一声,是“余生”的叫声,带着一丝警惕。梦雨馫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他轻轻放下向淼闻的手,走到窗边,掀开一点纱帘往外看——
院子门口的路灯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音乐盒,正是上官凝。她的头发长了些,扎在脑后,脸上带着一丝犹豫和愧疚,眼神死死盯着卧室的窗户,像是在确认向淼闻是否安好。
梦雨馫的身体瞬间紧绷,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夏沐风的电话,声音低沉:“上官凝在我家门口,你赶紧过来一趟。”
挂了电话,梦雨馫再次看向门口,上官凝已经不见了,只有地上放着一束新鲜的栀子花,和一个小小的音乐盒——正是向淼闻小时候最喜欢的那个,只是这次,里面似乎能隐约听到《栀子花开》的旋律,沙哑却清晰。
他走出去,捡起那束栀子花和音乐盒。音乐盒的底部贴着一张新的纸条,字迹和之前的一样,带着颤抖:“淼闻,我知道你醒了,我不敢见你,只想把这个还给你。我会远远看着你,不会打扰你,只求你能好好的。”
梦雨馫看着纸条,心里满是复杂的情绪。上官凝的“赎罪”,带着迟来的愧疚,却也带着无法弥补的伤害。她的出现,像一道阴影,正在一点点逼近向淼闻的新人生,而他,不知道该如何才能保护向淼闻,避开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回到卧室,向淼闻还在沉睡,却突然呢喃出声:“小姨……兔子玩偶……对不起……”
梦雨馫的心脏猛地一紧,他走到床边,看着向淼闻苍白的脸,眼神里满是挣扎。向淼闻的记忆,已经开始苏醒,那些被尘封的痛苦,正在一点点浮现。而上官凝的出现,无疑会加速这一切。他不知道,当向淼闻记起所有的真相时,会是怎样的场景,也不知道,他们的新人生,是否还能继续下去。
窗外的栀子花香,在夜里变得更加浓郁,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未醒的记忆,逼近的阴影,迟来的赎罪,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所有人都困在里面,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审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