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节气·错眠秋夜

秋夜的风卷着桂花香钻进窗缝，立秋刚合上眼，就听见房门被轻轻撞了一下，接着是带着酒气的脚步踉跄着进来，最后“咚”的一声，有人重重倒在了床的外侧。

他睁开眼，借着窗棂透进来的月光，看见立春歪着头靠在枕上，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平日里总是带着朝气的眉眼，此刻因为醉酒显得有些迷蒙，嘴角还微微翘着，像是梦到了什么开心事。身上的青色长衫沾了些外面的露水，还带着点刚从春夜里带来的、淡淡的柳芽香，和房间里的桂花香混在一起，倒也不违和。

立秋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想把人往外侧挪了挪——立春睡得不老实，胳膊已经压在了他的腰上，带着点酒气的呼吸轻轻扫过他的脖颈，有点痒。“立春，”他轻轻推了推对方的肩膀，声音很轻，“你走错房间了，你的房在东院。”

立春哼唧了一声，不仅没醒，反而往他身边凑了凑，脑袋往他肩窝拱了拱，像只找暖窝的小猫，嘴里还含糊地嘟囔着：“别闹……春分说……今年的桃花开得好……要多酿几坛酒……”

立秋的手顿在半空，看着他这副难得的迷糊模样，终究没再推。他知道立春这几日忙——刚过了春分，人间忙着春耕，他跟着跑东跑西，帮着催醒冻土，唤回候鸟，怕是累坏了，才会喝多了走错房间。

他轻轻把立春搭在自己腰上的胳膊挪开，又拉过一旁的薄被，盖在两人身上。立春似乎觉得暖和了，满意地喟叹一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只有偶尔的呓语，还带着点春日的鲜活气。

立秋重新闭上眼，鼻尖萦绕着柳芽香和桂花香，耳边是立春均匀的呼吸声，还有窗外风吹桂树的沙沙声。平日里总觉得秋夜安静得有些冷清，此刻却因为身边多了个人，添了些难得的热闹。他嘴角微微弯起，心想等明天天亮，立春醒了，怕是要红着脸找地缝钻——毕竟这位掌管春日的哥哥，最是爱面子。

月光慢慢移过床脚，秋夜的暖意在两人之间悄悄流淌，连带着那点酒气，都变得温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