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节气·秋律

院中的老槐树落了满地碎金，秋风卷着叶尖扫过石阶，把秋日常驻的六位男神都拢在了这方小院里。立秋坐在主位的竹椅上，手里攥着半块刚剥好的栗子，目光却落在站在阶下、正低头踢着石子的处暑身上，语气比檐角的秋风沉了些：“处暑，你自己说，这是本月第几回毛躁误事了？”

阶下的几位各有姿态。秋分抱着怀里的青瓷茶盏，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眼尾带着点担忧往处暑那边瞟；白露正低头擦拭着他那支装露水的玉瓶，听见立秋的话，擦瓶的手顿了顿，却没抬头；寒露攥着片带霜的枫叶，想替处暑说句话，又怕触了立秋的规矩，只把枫叶转得沙沙响；霜降站在最边上，素白衣衫沾着点山尖的寒气，他看了处暑一眼，又看向立秋，声音淡淡：“他今早去给南坡的柿子树疏果，把半枝挂果最多的枝桠给掰断了。”

“你看，霜降都看见了。”立秋把栗子壳放在桌上，站起身走到处暑面前，“上次让你给老农送新收的稻种，你急着去追天上的雁阵，把稻种落在了半路的田埂上，还是秋分回去找了半天才寻到；上上次，你跟寒露比谁摘的野菊多，把人家篱笆都撞塌了，最后还是立冬过来帮忙修好的。”

处暑的头埋得更低了，耳朵尖红得发烫，脚尖把石子踢出去老远，声音闷闷的：“我不是故意的……就是看见雁阵，觉得它们飞得快，想追上去问问南方热不热；跟寒露比摘花，是觉得他的花比我的大，不服气……”

“你这毛躁的性子，总改不了。”立秋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节气有节气的规矩，行事得稳当，不然误了农时，扰了人间，可不是小事。家规里怎么说的？毛躁误事者，罚抄《农时要略》三遍，再去田间帮老农把断了的柿子枝嫁接好，直到成活为止。”

“啊？抄三遍？”处暑猛地抬头，苦着脸看向立秋，“哥哥，《农时要略》那么厚，三遍要抄到什么时候啊？而且嫁接柿子树我不会啊！”

“不会可以学。”立秋的语气没松，却往他手里塞了个刚炒好的糖炒栗子，“秋分擅长嫁接，让他教你；抄书的事，晚上在院里的灯下抄，我陪着你。”

一旁的秋分立刻点头，把茶盏放在石桌上：“处暑哥哥，我教你，嫁接不难，只要把切口对齐，缠紧麻绳就行。”寒露也凑过来，把枫叶塞到处暑手里：“我帮你一起抄！不过你得答应我，下次再毛躁，我就不帮你了！”霜降也补充道：“我下午去南坡采霜的时候，帮你看看那枝柿子树的情况，告诉你怎么留芽。”

白露把擦好的玉瓶放在桌上，走到处暑身边，从怀里掏出一小瓶露水：“这是今早收集的菊花露，你抄书累了就抹点在额头上，能清醒些。”

处暑看着围过来的弟弟们，又看了看立秋眼里藏不住的宠溺，刚才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他把栗子塞进嘴里，用力点了点头：“好！我抄！我学嫁接！下次再也不毛躁了！”

立秋看着他这副瞬间又精神起来的模样，无奈地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行了，别贫嘴，先跟秋分去田间看看那棵柿子树。记住，做事稳一点，比什么都强。”

秋日的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洒在六位男神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缠在一起，像这秋日里最暖的一束光。处暑跟着秋分往田间走，脚步比平时慢了些，他回头看了看院里的哥哥们，心里暗暗想着：下次一定得改了这毛躁的性子，可不能再让哥哥们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