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暑说天蓬

处暑一阵风似的撞进云絮间，刚要喊“霜降回来了”，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拽住立秋的衣袖就咋呼：“立秋哥哥！我刚从南天门外过，见着个稀罕事——你知道那个长着獠牙、跟大黑肥猪似的神仙是谁吗？竟是天蓬元帅！”

立秋正帮秋分整理疗伤的仙草药包，闻言抬头，指尖的动作没停：“天蓬？他不是因调戏嫦娥，被贬下凡间投了猪胎吗？怎么回天庭了？”

“可不是回天庭，是跟着唐僧和大圣取经回来，佛祖给了他个‘净坛使者’的封号！”处暑手舞足蹈，比划着那“大黑肥猪”的模样，“我刚见他时，差点没认出来——一身黑毛油亮，肚子圆滚滚的，两颗獠牙往外翘着，跟凡间的老母猪似的，哪还有半点当年天蓬元帅的威风？想当年他在天河领兵，白袍银甲，多英武，如今成了这模样，真是……”

他话没说完，就见秋分靠在云柱上，轻声道：“模样变了，心未必变。我在人间时，听说过他取经的事——他虽贪吃懒惰，却也护着唐僧，好几次为了救师父，哪怕打不过妖怪，也没退缩。”

立秋点头，将整理好的药包递给霜降，对处暑道：“你只看见他的模样，没看见他的改变。当年他因色欲犯错，被贬下凡，这一路取经，他戒了贪嗔痴，学着担责任，哪怕成了猪身，也守住了本心。佛祖封他净坛使者，不是看他的模样，是看他的修行。”

处暑挠了挠头，想起刚才见天蓬时，他正捧着一碟供果，却没独自吃，反而分给了旁边的小仙童，嘴里还嘟囔着：“师父说要慈悲为怀，不能独食。” 这么一想，那“大黑肥猪”的模样，好像也没那么滑稽了。

“可他那獠牙和肚子……”处暑还是觉得好笑。

“模样是皮囊，本心才是根。”立秋望着西天的方向，“就像大圣，是石猴出身，却有比很多神更纯的灵气；天蓬成了猪身，却也修得了正果。你以后再见他，别只盯着他的獠牙，看看他手里的供果分给了谁，看看他护没护着弱小——这比模样重要得多。”

处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又道：“对了！他还跟我说，以后谁要是欺负秋分，除了找大圣，也能找他！他说秋分在人间护了三百年百姓，是个好神，不能再受委屈。”

秋分闻言，嘴角露出一抹浅笑。他知道，不管是敢揪玉帝胡子的大圣，还是成了“大黑肥猪”的天蓬，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着“善”与“正”——而这，比任何光鲜的模样，都更值得被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