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而无力

此刻的白玥,对门笛的认知几乎停留在“最熟悉的陌生人”层面。

她仅知道对方是星魔神的有力竞争者,不过是弟弟阿宝三天两头挂在嘴边,号称穿同一条裤子的“铁哥们”。

除此之外,再无更多交集。

阿宝猫着腰躲在阴影里,像做贼般偷瞄着父皇的神色变化。

当看到枫秀提及“云微微”时,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竟如潮水般消退,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暗叫不妙。

枫秀微微挑眉,修长的指尖一下又一下叩击着王座扶手,发出规律的“哒哒”声。

他声音陡然放柔,带着几分罕见的温和问道:“云微微是如何看待门笛追求玥儿这件事的?”

阿宝紧盯着父皇瞬息万变的表情,仿佛被雷劈中般突然开窍,扯着嗓子喊起来:“父皇,我不过稍稍插手这件事,您就一副要把我吊起来狠狠收拾的架势。”

“怎么换成云微微,您就和颜悦色起来了?难不成……我是路边捡来凑数的,阿念才是您的亲生孩子?”

枫秀听了这话,眼皮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黑袍下的手掌死死攥成拳头,指节泛白,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他生生压制住把这个蠢儿子直接扔出大殿的冲动——这便宜儿子怎么就这么拎不清?

亲妹妹和自家这不省心的娃,能相提并论吗?

一个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掌上明珠,一个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混世魔王,根本没有可比性!

枫秀唇角狠狠向下撇,满脸写着“嫌弃”二字,斜睨着阿宝,鼻腔重重哼出一声:“放心,虽然很不想承认,你是吾的儿子,但你确实留着吾的血脉。”

话落顿了两秒,他眼底翻涌着恨铁不成钢的凌厉,像是要把阿宝戳出个窟窿:“至于对待你们二人的态度不同,阿宝,你是不是应该从自身找找问题?”

不待阿宝辩解,他连珠炮似的数落起来,袍袖随着动作狠狠甩动:“如果你能让吾省点心,吾也不至于出去度个蜜月都度不安心!这一路上提心吊胆,夜里睡觉都得睁着半只眼,就怕你又捅出什么篓子!”

这番话像巴掌似的抽在阿宝脸上,他瞬间涨红了脸,脑袋几乎要埋进胸口,盯着地板上盘旋交错的纹路,大气都不敢喘,活像被训得服服帖帖的鹌鹑。

门笛见好兄弟蔫头耷脑的模样,三步并作两步上前,重重拍了拍阿宝肩膀:“阿宝,你虽然为魔处事上,不如圣女成熟,考虑周全,但是你也有你的优点。”

原本蔫巴巴的阿宝猛地抬头,眼睛亮得惊人,像溺水者死死抓住救命绳索:“什么优点?”

门笛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挠着脑袋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干巴巴的话:“你的修为比圣女高。”

这话音还没落稳,枫秀轻飘飘地补了一句,语调拖得老长,嘲讽都快溢出嗓子眼:“微微比你小那么多岁,如今都七阶修为了,等到了你这个年纪,早把你远远甩在身后,修为超过你了。”

空气瞬间凝固,阿宝的脸青一阵红一阵,两只手在身侧攥了又松,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

枫秀瞳孔微缩,鹰隼般的目光如利刃出鞘,直勾勾钉在阿宝脸上,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利剑出鞘:“阿宝,好好修炼,别让小皓晨追上。”

“不然——”

话音骤然压低,裹挟着上位者的森冷威压。

“吾会重新掂量继承人的位子。”

空气里的尘埃仿佛都被这气势震得凝滞,在光束里筛糠般颤抖。

这话如重锤砸在阿宝天灵盖上,他先是猛地瞪大眼,继而眼底泛起狂喜——这算什么威胁?

分明是天上掉馅饼!

一想到小外甥皓晨接过皇位,自己就能彻底甩脱担子,他嘴角不受控地上扬,连声道:“父皇此话当真?”那模样活像饿汉看见满汉全席,搓着手就差当场谢恩,眼里的雀跃几乎要漫出来。

枫秀看着儿子放光的眼神,太阳穴突突直跳。

别人家的继承人听说可能被取代,早该如临大敌,可这逆子居然满脸“吾心甚慰”,简直要把“求之不得”写在脑门上。

他越想越气,黑袍下的手指捏得咔咔作响,硬生生从齿缝里挤出一句:“没出息的东西!”

袍袖狠狠甩过案几,震得青玉镇纸骨碌碌滚出半尺远,转身时带起的罡风卷得地面浮尘打着旋儿往上蹿。

门笛望着那道几乎要把门槛踩碎的背影,喉结动了动,挠着后脑勺喃喃:“陛下这是……唱的哪出啊?”

他左眼皮跳了跳,忽然觉得这皇宫大殿的地砖,比平日里多了几分让人想抠个洞钻进去的冲动——毕竟,谁也不想在这诡异的气氛里,当那个唯一没看懂剧本的人。

阿宝跌坐在青石板上,膝盖传来的钝痛让他五官都皱成一团。

他龇牙咧嘴地撑着地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好不容易爬起来,嘴里还在嘀嘀咕咕:“默认你能追求阿姐,但不能表白的意思。”

边说边揉着发红的膝盖,心里跟明镜似的——若不是云微微对门笛追求阿姐的事轻轻点头默认,父皇怎会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改了主意?

想到这儿,他胸中腾起一股无名火,猛地抬起脚,狠狠踹向脚边的石子。

那石子“嗖”地飞出去,撞在廊柱上发出闷响:“本太子磨破嘴皮子求情,竟然比不上那小魔女轻飘飘一句话,真是可气!”

此刻的他,头发凌乱,眼神冒火,活脱脱像被抢走心头宝的困兽,浑身散发着不服气的气息,在原地来回踱步。

门笛见状,眉心紧蹙,重重叹了口气。

他上前一步,手掌搭上阿宝肩膀,用力按了按,似是想把这满腔怒火给按下去:“兄弟,你何必和圣女置气,你又斗不过她!”

话落还无奈地摇摇头,心里直犯嘀咕,这阿宝咋就不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非得撞得头破血流才肯罢手?

而另一边,余念夏步伐急促,带着龙皓晨一行人朝着原本王级猎魔团驻扎的安全屋疾行。

她一只手紧紧攥着腰间佩剑,另一只手直接拽着陈子巅的衣袖,硬是把人拉着赶路。

毕竟魔神之陨五位前辈的陨落,那可是圣殿联盟的惊天大事,容不得半点耽搁,稍有不慎,局势就可能像决堤的洪水般失控。

局势如崩裂的蛛网般瞬息万变,余念夏和龙皓晨哪里还顾得上原定任务?

此刻,将魔神之陨的消息以最快速度送回圣殿联盟,才是压倒一切的头等大事。

马蹄踏在碎石路上溅起火星,他们几乎是昼夜兼程地赶路。

余念夏稳稳跨坐在枣红马上,缰绳在掌心勒出深深褶皱,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偏头看向摇晃的马车,目光穿透掀开的窗帘,落在陈子巅凹陷的眼窝里:“陈前辈,白雪前辈托我用月瑶商会的渠道,带您离开魔族,返回圣殿联盟,有什么需要,您可以尽管和我说。”

声线裹着晨露般的清柔,却藏着铁钳般不容置疑的坚定。

陈子巅歪斜着倚在车壁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脊梁的破布偶。

曾经圣魔关前那个目光如炬、身姿挺拔的身影,此刻只剩形销骨立的躯壳。

他喉结艰难滚动,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铁板:“孩子,我知道了,带着我这个废人,倒是拖累你们了。”

每个字都坠着千斤重的自弃。

采儿垂首盯着马鞍,睫毛剧烈颤动,像是在对抗随时要决堤的潮水。

这个素来以冷面示人的战士,此刻喉间却像卡着带刺的荆棘。

她猛地抬头,眸光中泪光与倔强交织:“前辈,您别这么说。”

胸腔剧烈起伏两下,一字一顿道:“您为联盟所做的一切,我们后辈都会刻在骨子里铭记!”

龙皓晨红着眼圈,颤抖的手指死死揪住余念夏的衣角,像溺水者攥着最后一块浮木。

他仰起脸时,睫毛上还凝着未坠的泪珠:“小姨,陈前辈就没有恢复的可能性了吗?”

那眼神里翻涌的希冀,几乎要灼穿余念夏的心脏 。

在龙皓晨的认知里,小姨余念夏始终是如神祇般无所不能的存在。

此刻他背靠马车,指节因攥紧拳头而泛白,眼底跃动的希望几乎要冲破阴霾——或许在小姨那双翻云覆雨的手中,真能为陈前辈劈开一条重生之路?

余念夏指尖揉着眉心,无奈地瞥了眼侄儿。

魔族的血脉让她清楚,陈子巅与魔神之陨的陨落,于人族而言是断其一臂的重创。

那人族仅存的两支称号级猎魔团,如今只剩孤零零的圣魔团在风雨中飘摇,这对魔族争霸无疑是天赐良机。

可她垂眸时,目光却落在陈子巅掌心的老茧上——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印记,如今却连杯水都端不稳。

“小皓晨,你看这沙漏。”

余念夏突然抓起车辕上的铜制沙漏,细沙在月光下如金色流水。

“陈前辈的经络比这滤网还碎,灵力刚聚起就从百骸裂缝里漏光。”

她松开手,沙漏撞击车壁发出清响。

“现在的他,连最基础的灵力循环都做不到,除非……”

她没说完的话悬在半空,却让龙皓晨和采儿同时屏息。

两人交换的目光中,藏着旁人不解的秘密——在他们经历的战场背后,确实存在超越凡人认知的力量。

采儿忽然贴近龙皓晨,披风扫过他手背。她的声音轻得像风吹过剑刃:“皓晨,还记得老师书房那幅壁画吗?”她的拇指摩挲着短刃护手。

“当年诸神之战留下的神力残痕,说不定能修补陈前辈的经脉。”

她抬头时,睫毛在夜风中颤动。

“等回到圣殿,我立刻去求老师出手。”

马蹄声碾碎夜色,载着几人向未知的希望疾驰。

余念夏望着车窗外飞逝的枯树,忽然想起陈子巅曾说过的话:“战士的价值,从不在是否站着,而在是否还能为信念挥剑。”

此刻她握紧腰间的魔神令,掌心沁出的冷汗,比任何时候都滚烫。

龙皓晨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硬生生朝着采儿和余念夏扯出一抹笑容。

那嘴角牵动的幅度僵硬无比,比哭还要难看三分。

三人皆是默契地沉默不语,心底翻涌的情绪被悄然按捺。

他们双腿一夹马腹,手中马鞭狠狠挥下,胯下骏马嘶鸣着疾驰而出。

马蹄如鼓点般砸向地面,扬起的尘土裹着浓稠的夜色,在身后翻卷交织,宛如一道厚重的帷幕,将所有心事都隔绝在这奔袭的路途中。

当他们终于抵达王级猎魔团那座隐秘的安全屋时,东方的天际已隐隐泛起鱼肚白。

这座安全屋隐匿在一片枯树林深处,斑驳的石屋外墙爬满了枯萎的藤蔓,藤蔓的缝隙间还残留着几处干涸的血迹,宛如岁月留下的伤疤。

若不是熟悉此地路径,任谁从旁经过,都只会将其当作荒弃的废墟,绝难察觉这里竟是危机四伏中的一处庇护所。

韩羽正握着长剑在门口来回踱步,紧绷的神经让他如同绷紧的弓弦。

忽闻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他猛地转身,腰间悬挂的灯笼随着动作剧烈晃动,昏黄的光晕照亮他骤然睁大的双眼:“团长!你们可算回来了!”

那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欣喜,又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担忧。

屋内,烛火在穿堂风中明明灭灭,昏黄的光线将众人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忽长忽短地摇曳着。

王级猎魔团的骑士老刘和魔法师老王正专注地擦拭着武器,金属表面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老刘的胳膊上缠着渗血的绷带。

每擦拭一下铠甲,伤口处便会传来牵扯的疼痛,但他依旧将铠甲擦得锃亮如新,那布满老茧的手握着剑柄,青筋根根暴起:“这几日我们把周围五里都布了陷阱,什么绊马索、淬毒尖刺,全都安排上了。魔族要是敢来——”

他的眼神瞬间锐利如鹰,话语中透着毫不掩饰的狠厉。

“保管他们有来无回!”

老王则坐在角落,专注地调配着药剂,蒸腾的雾气模糊了他的镜片。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圆框眼镜,目光穿过氤氲的雾气,落在缓缓靠近的马车上,眼中满是关切与疑惑。

余念夏利落地翻身下马,靴底重重碾过碎石,发出清脆的声响:“伤势如何?”

韩羽听到命令,立刻挺直脊背,站得笔直如同一棵小白杨:“报告副团长!刘叔的箭伤已经结痂,王哥的魔力反噬也缓过来了。”

他说着,目光不自觉地扫过紧闭的马车门,声音瞬间压低,透着一丝沉重。

“就是……陈前辈他……”

刹那间,屋内陷入一片死寂,安静得甚至能听见烛芯“噼啪”爆开的声响。

龙皓晨的手缓缓伸向门把手,掌心早已沁满冷汗,手指微微颤抖着攥紧。

就在这时,马车帘幕被缓缓掀开,陈子巅扶着车沿,艰难地探出半张脸。

他的胡茬杂乱地生长,几乎盖住了下巴,整个人消瘦得脱了形。

“别愣着了,扶我进去吧。”

他的声音轻得如同飘飞的羽毛,却似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众人的心口,让所有人瞬间红了眼眶。

老刘见状,“咚”的一声单膝跪地,身上的铠甲与石板相撞,发出沉闷的巨响:“属下曾受韩芡大人教导,今日愿为陈前辈守夜,哪怕熬尽最后一丝力气!”

老王手中的药勺“当啷”一声掉进罐子,金黄的药液溅起,在烛光下划出几道绚丽的弧线:“我……我去熬参汤,加最好的药材!”

韩羽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猛地转身跑出屋子,一路狂奔到外墙边,背靠墙壁滑坐在地,这时才惊觉,泪水早已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余念夏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屋内晃动的烛影,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多年前。

那时的她还是个扎着羊角辫、攥着糖葫芦的小女孩,跟着父亲巡视军营。

夜里,她看着帐篷里伤员们相互包扎,有人疼得直冒冷汗,却还强撑着安慰同伴。

年幼的她好奇地问父亲何为战士,父亲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语重心长地说:“战士啊,就是哪怕自己快碎了,也要把同伴拼起来的人。”

此刻,她的手缓缓摸向腰间的魔神令,金属令牌上复杂的纹路硌着掌心,带来微微的刺痛。

远处传来猫头鹰低沉的夜啼,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抬起头,望向漫天星斗,深邃的夜空下,那些星星虽然渺小,却倔强地散发着光芒。

就如同此刻石屋里的众人,即便伤痕累累,即便前路未知,他们颤抖的手却始终紧握着武器,坚守着心中的信念,成为这黑暗中永不熄灭的光。

马车车轮碾过碎石路,在安全屋前戛然而止。车辕吱呀摇晃,林佳璐率先攥着车辕跳落地面,靴底重重砸出闷响。

她转身时发丝扫过脸颊,双手稳稳托住车门,像是在迎接一件易碎的珍宝——陈子巅扶着门框探出半个身子,苍白的指节因用力而泛青,整个人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

采儿几乎是瞬间贴靠过去,左手如铁钳般虚护在两人腰侧,右手的匕首已悄然滑出三寸,警惕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树林阴影。

“这……陈前辈这是怎么了?”

韩羽的长剑突然发出嗡鸣,他下意识握紧剑柄,金属护手在掌心硌出红痕。

原本挺直的脊背瞬间绷紧,瞳孔因震惊而剧烈收缩,话语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余念夏单脚点地翻身下马,靴跟碾过枯枝发出脆响。

她的目光如雷达般扫过四周灌木丛,耳尖捕捉着每一丝风吹草动。

确认安全后,她猛地转身,风衣下摆划出凌厉弧度:“韩羽,立刻召集团队成员,把王级猎魔团的人也一并叫来。有些事,你们必须知道。”

尾音落地时,空气仿佛都凝结成冰。

韩羽盯着余念夏紧抿的唇角和冷厉的眼神,后颈突然泛起一层寒意。

记忆里就算直面魔族统领,副团长也未曾这般凝重。

此刻四周静得可怕,唯有远处传来夜枭的啼叫,更衬得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他机械地应了声“是”。

转身时铠甲碰撞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不到一盏茶功夫,两团人影在空地上迅速集结。

王级猎魔团六人肩并肩站成盾墙,铠甲缝隙间还渗着未干的血渍。

帅级六十四号猎魔团成员手持武器呈扇形散开,低声的议论像电流般在队伍里蔓延。

陈子巅的手指在兜帽边缘颤抖了三次,才终于将布料缓缓掀开。

月光落在他凹陷的眼窝和花白的鬓角上,形成刺目的反差。

王级猎魔团的骑士老刘突然向前踉跄半步,金属护膝重重砸在石板上:“您怎么会变成这样?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的声音发颤,像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陈子巅深吸一口气,胸腔却只是微弱起伏。他挺直佝偻的脊背,每一寸动作都像牵动着千斤锁链:“以后,没有魔神之陨了,人族只剩下猎魔之刃一只称号级猎魔团了。”

话音未落,现场已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有人手中的武器当啷坠地。

死寂中,陈子巅浑浊的眼珠缓缓转动,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的面孔:“孩子们,你们是人族的未来,我的前车之鉴,希望你们不要踏入,凡是三思而后行,是如今我能给你们最后的忠告。”

他的声音轻得像落叶,却字字如重锤砸在众人心上。

夜风卷起衣角,他单薄的身影在月光下摇摇欲坠,宛如一座即将倾塌的丰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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