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你个龟孙
阿宝瞬间挺直脊背,胸膛高高挺起,眼神锐利得如同淬了寒芒的利刃。
仿佛能直接凿穿金石,斩钉截铁道:“阿姐,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他粗糙的手掌快速在脸上一抹,语速快得像连珠炮般解释:“我派门笛照顾你,你加入他的除猎魔团队,跟着他调查人魔混血儿基因改造一案即可,并不需要与人族猎魔团交手。”
白玥听到“门笛”二字,睫毛不自觉轻颤两下,朱唇微动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指尖无意识地在衣角上来回摩挲。
突然,她瞳孔猛地一亮,眼底迸发的神采好似暗夜中骤然炸开的绚丽烟花:“好像之前妈妈跟我提过这个名字。”
话音未落,她猛地抬起手掌重重一拍,掌心相撞发出清脆“啪”声,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他也在那个选婿名单里面。”
说着,她微微挑眉,眼神带着几分调侃斜睨向阿宝,仿佛要将他心底的小九九看穿。
被这目光扫得浑身不自在,阿宝尴尬地轻咳两声,硬着头皮挺直腰杆:“阿姐,门笛是我过命的好兄弟,安排他保护你,我这心里才能踏实。”
他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嘴角向下一撇,语气里满是不屑:“我可不像皇后娘娘那样,一门心思催着阿姐成婚。您才刚从龙星宇那个渣男的泥潭里挣脱出来,何苦再急着跳进另一个火坑?”
白玥双眼微微眯起,眼底翻涌着狐疑的暗潮,如同审视一件赝品般,将阿宝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透。
过往白玲轩层出不穷的选婿“骚操作”,早已在她心底刻下深深的阴影,此刻面对阿宝的说辞。
她自然半信半疑——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防人之心哪能轻易放下?
此刻的她,满脑子都是单身生活的自由图景。
婚姻在她眼中,就像精致却冰冷的金丝牢笼,而单身则是广袤无垠的旷野。
单身多自在?
想修炼就修炼,想闲逛就闲逛,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主动跳进婚姻的“大坑”?
这般念头闪过,她唇角微抿,语气冷得像淬了冰:“不是最好!你姐姐我,现在可没什么找对象的想法!”
这话如同惊雷炸响,阿宝心头猛地一颤,额头瞬间渗出细密冷汗。
他手忙脚乱抬手擦拭,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僵硬笑容,模样要多心虚有多心虚。
……
魔神皇宫深处,太子寝殿内烛火明明灭灭,在墙上投下摇曳不定的暗影。
阿宝一回来,便风风火火派人去唤门笛。
见到兄弟身影的刹那,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连句寒暄都省了,直接压低声音,神情严肃得像临战的将军:“兄弟,你在和阿姐相处的时候,可别表露出你的爱慕心思来!”
门笛浓眉瞬间拧成个死结,脸上写满困惑,仿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为什么这么说?”
阿宝凑到门笛耳边,声音压得极低,脸上无奈与担忧交织:“阿姐,上一段感情被伤的不轻,今天我试探问了一下她对开始新的恋情的态度,她很排斥。”
他停顿片刻,眼底恳切翻涌,粗糙的手掌重重拍在门笛肩头,似是要将叮嘱拍进对方心里。
紧接着长叹一声,字字句句满是过来人般的循循善诱:“所以,你要是不想被阿姐讨厌,最好循序渐进,不要错了分寸,惹了阿姐厌恶。”
此刻的阿宝,眉头拧成死结,五官几乎皱作一团。
一边是穿开裆裤时就混在一起的好兄弟,一边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哪边他都不愿辜负,哪边又都难以周全。
这左右为难的窘境,像块滚烫的烙铁,把他的心烫得生疼,满心都是化不开的苦涩。
门笛听罢,脑袋瞬间耷拉下去,活像霜打的茄子,唉声叹气:“哎!本想着赶走了龙星宇,我就能正大光明的追求玥公主了。”
话音还在殿内回荡,“啪——”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突然炸开,强劲气浪掀飞木屑,坚固大门如纸糊般轰然炸裂,碎石飞溅。
一道身影裹挟着凛冽气势,大步踏入殿内,正是魔神皇枫秀。
他每走一步,地面都微微震颤,周身威压如实质般四溢开来,所过之处空气扭曲,仿佛连光线都被压得扭曲变形。
原本枫秀正与白玲轩在梦幻天堂享受甜蜜蜜月,可心里始终像悬着块大石头——白玥闭关后的实战试炼,始终是他放不下的牵挂。最终,他果断中断行程,日夜兼程,匆匆赶回。
枫秀此行奔赴东宫,掌心紧攥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牌,那玉牌表面流转着神秘符文,丝丝缕缕的神识如蛛网般缠绕其上。
他本计划亲手将玉牌交给阿宝,再借由儿子之手转交给白玥。
这块凝聚心血的玉牌,堪称白玥的“保命符”——只要女儿身处险境,念头微动与玉牌共鸣,哪怕相隔千山万水、次元裂隙,他枫秀也能瞬间感应,撕裂空间火速驰援,为女儿筑起坚不可摧的屏障。
熟料刚逼近东宫,字字句句飘入耳中,如同一把把淬毒钢刀。
竟有人敢肖想他捧在手心的明珠!
更让他气血翻涌的是,自家儿子非但不阻拦,反而在旁煽风点火,帮着外人谋划追求白玥。
这一幕落在枫秀眼底,简直比背叛还刺目,气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暗骂:“这逆子,分明是胳膊肘往外拐,吃里爬外的孬种!”
滔天怒意瞬间爆发,枫秀周身魔气如沸腾的岩浆翻涌肆虐,黑袍猎猎作响。
他猛地挥出一掌,掌心黑芒大盛,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尖啸。
东宫那足有三人合抱粗的玄铁大门,在这股毁天灭地的力量下,如同薄纸般轰然炸裂,木屑裹挟着碎石如霰弹迸射,烟尘腾起数丈之高。
“父皇——”
阿宝双腿打颤,牙齿止不住地打战,连声音都劈了叉。
他颤巍巍抬头,只见枫秀周身萦绕着实质化的怒火,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墨汁,威压如泰山压顶般碾来。
阿宝瞬间如坠冰窖,不用细想也知道,刚刚的对话全被父皇听了个正着。
此刻父皇身上散发的怒意,怕是随手一挥,就能把这东宫夷为平地!
阿宝双腿抖得像筛糠,却还强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颤声道:“父皇,您听我狡辩!”
话刚出口,魔神皇枫秀暴喝如雷,靴底裹挟着滚滚魔气,狠狠踹在他腰腹间:“滚一边去,帮着外魔,算计你姐姐!”
这一脚力道十足,阿宝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蟠龙石柱上,闷哼一声滑落在地,石柱表面都被撞出蛛网般的裂痕。
他蜷着身子捂着发疼的胸口,喉间泛起铁锈味。
抬眼瞥见父皇周身魔气翻涌,黑袍无风自动,猩红瞳孔里跳动着毁灭般的怒意。
活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阿宝牙齿打颤,“扑通”跪倒在地,膝盖重重磕在青砖上,连滚带爬缩到墙角,额头死死贴地。
大气都不敢喘,活脱脱一只被猛兽盯上的鹌鹑,老老实实面壁思过,连余光都不敢乱瞟。
枫秀猛地转头,脖颈关节发出咔咔爆响,猩红瞳孔如两把淬毒的利刃,死死锁定门笛。
刹那间,威压如潮水般倾泻而出,殿内烛火“噗”地尽数熄灭,地砖都在这股力量下微微龟裂:“门笛,你胆子很大嘛!敢觊觎本皇的掌上明珠!”
他每吐出一个字,空气就震颤一次,无形声波震得人耳膜生疼。
“你是不是觉得龙星宇活得好好的,本皇就能容忍下一个觊觎阿玥的人蹦跶?”
威压如千钧重锤轰然砸下,门笛膝盖一软,“咚”地跪得笔直,膝盖骨几乎要嵌入地砖。
冷汗顺着额角、下颌线疯狂滑落,浸湿前襟,他却连抬手擦拭的勇气都没有,声音发颤:“陛下,我对玥公主是认真的,若是她不喜欢我,我会默默的守护她,不会越举分毫。”
言罢,他重重叩首,额头与青砖相撞发出闷响,在死寂的殿内格外清晰。
枫秀冷哼一声,袖中魔气翻涌,瞬间凝成一只布满尖刺的漆黑大手,“咔嗒”掐住门笛脖颈。
磅礴威压如同万座山峦压下,门笛脊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响,呼吸都成了奢侈。
他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眼前阵阵发黑,却连挣扎的本能都被这威压生生压制,只能僵在原地承受。
枫秀周身翻涌的魔气如同退潮的黑浪,稍稍收敛几分,却依旧像实质化的威压牢笼,将整个大殿死死笼罩。
他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死死盯着跪伏在地的门笛,冷冷开口:“吾可以给你一个机会,玥儿若是喜欢上你,吾可以让玥儿给你一个名分,反正公主府里也养得下。”
话音未落,他喉间溢出一声森然冷笑,语气陡然变得冰寒刺骨:“但是,未来的星魔神,不能是玥儿的裙下之臣。”
随着这声话语落下,殿内温度骤降至冰点,空气仿佛都被冻结,泛起细微的霜雾。
他双手背负于身后,黑色长袍拖曳过冰凉的地砖,缓步踱至门笛面前。
每一步落下,都似重锤敲击在众人的心头上,沉闷的脚步声在死寂的大殿中回荡:“所以,你是要星魔神继承人的位置,还是要被困在公主府里当一个男宠?”
字字如淬毒的利箭,穿透空气时发出嗡嗡声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父皇!”
蜷缩在墙角的阿宝再也看不下去,猛地撑着地面站起身来。
他满脸焦急,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忍与恳求。
在他眼中,父皇这番话,无疑是将利刃狠狠刺向自己的兄弟,是赤果果的折辱。
反观门笛,即便膝盖深陷地砖,脊梁却挺得笔直如松。
他缓缓抬起头,眼底燃烧着炽热的火焰,迎着枫秀泰山压顶般的威压,声音坚定如铁:“陛下,门笛自知配不上玥公主,但门笛相信,终有一天,经过努力,门笛会成为和玥公主比肩而立之人,不论身份,只论实力。”
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这些年,他在血与火的试炼中摸爬滚打,伤痕累累却从未低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堂堂正正站在那道魂牵梦绕的身影身旁,以平等的姿态并肩看尽世间风云。
枫秀猩红的双眸微微眯起,宛如两柄淬毒的弯刀,将眼前的门笛从上到下细细打量。
那眼底翻涌的魔气,如同退潮的暗浪,悄然褪去几分,却仍带着摄人心魄的威压。
在这魔族之中,年轻一辈面对他向来是噤若寒蝉,可这门笛,竟敢在他魔神皇的威压之下,毫不掩饰地展露野心与欲望,倒真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儿!
刹那间,他周身气息骤变,寒意如汹涌的潮水般弥漫开来,声音更是裹着森冷杀意,仿佛能冻结空气:“你不怕触怒吾,吾杀了你吗?”
门笛胸膛剧烈起伏,喉间先是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响,紧接着仰头轻笑出声。
他的膝盖深深陷进坚硬的地砖,碎石硌得生疼,可脊梁却挺得笔直,宛如一柄出鞘的长剑。
眼底燃烧着不屈的火焰,那光芒似要冲破枫秀的威压:“陛下是明君,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杀了我。”
话刚说完,他猛地握紧拳头,重重砸向自己的胸口,身上的铠甲随之发出铮铮巨响,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更何况,比起其他魔族,门笛自认不输任何魔。”
下一秒,他的声音陡然放柔,像是冬日里难得的暖阳。
可目光却愈发坚定,直直望向前方,仿佛透过枫秀,看到了心之所向:“门笛爱上阿玥,并不因为她是魔神皇的女儿,而是因为她就是她,独一无二的她。”
说着,他咬着牙,不顾那如山般的威压,强行撑着站起身,单膝稳稳跪地,扬起下颌,眼神里的执着几乎凝成实质,好似在向枫秀宣告自己的决心。
枫秀周身魔气突然剧烈震颤,如同沸腾的黑水。
他死死盯着门笛眼底的炽热,瞳孔猛地一缩——那目光,竟与当年自己凝视白玲轩时如出一辙!
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翻涌而来,昔日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不断闪现。
他黑袍下的手指微微发颤,竭力克制着内心的波澜。
此刻的大殿内,一片死寂,只能听见门笛粗重的喘息声,还有他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敲击着心腔。
枫秀猩红的瞳孔如燃烧的血焰,剧烈收缩间几乎凝成针尖,死死锁住门笛的身影,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
黑袍下的双拳捏得“咔咔”作响,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周身魔气翻涌如煮沸的沥青,在地面拖曳出扭曲的黑影。
他何尝不想立刻挥出那致命一击,将这胆敢觊觎女儿的小子当场碾碎?
可老三这些年为魔族南征北战,收门笛为义子时耗费无数珍稀资源,手把手栽培。
而这小子也确实争气,立下的战功摞起来比人还高。
此刻贸然动手,难免落人口实,寒了一众功臣的心。
他胸腔剧烈起伏,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最终那翻涌的魔气如退潮的黑浪,缓缓消散——这一刀,暂且先忍了!
下一秒,他脖颈关节发出爆豆般的脆响,猛然转头,两道如实质的目光“唰”地射向阿宝,威压如泰山崩塌般轰然压下。
“阿宝,你明知道他喜欢阿玥,你还帮他出主意,追你姐姐?”
话音未落,殿内烛火“噗”地尽数熄灭,仅剩他眼底跳动的猩红杀意,在黑暗中如同两团鬼火。
面对门笛他尚有诸多顾忌,可对自己这个儿子,怒意瞬间如决堤洪水,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阿宝双腿一软,“咚”地重重砸在青砖上,额头瞬间渗出冷汗,在地面晕开深色的水痕。
他五官皱成一团,活像被踩扁的苦瓜,带着哭腔辩解:“父皇,我冤枉啊!我也没帮门笛追阿姐啊!”
他慌乱地摆手,袖子甩得像风中翻飞的枯叶。
“我这是在劝门笛早点打消对阿姐的念头,阿姐现在闭关修炼,剑都快比她亲弟弟还亲了,哪有空谈恋爱?”
突然,他眼珠一转,腰板陡然挺直,声音拔高八度,几乎破音:“何况,要说出主意给门笛,帮他追阿玥的人,另有其人,是云微微,可不是我啊!”
说罢,他心虚地瞥了眼虚空,喉结上下滚动,在心里疯狂道歉,却还是咬着牙,把这口黑锅结结实实扣在了枫瑶头上。
枫秀本就阴沉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周身魔气如沸腾的岩浆再次暴动,将大殿的穹顶都映成诡异的暗红色。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桩破事竟还牵扯到枫瑶。
眉头拧成死结,他喉间发出低沉的嘶吼,震得殿内地砖簌簌作响,裂缝如蛛网般蔓延——这下可好,麻烦事儿直接翻倍,这烫手山芋,接也不是,扔也不是!
枫秀眉头死死拧成“川”字,额角青筋随着太阳穴突突跳动,脑海里各种猜测如同走马灯般疯狂闪过。难不成,这门笛还是阿念看好的魔?
他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再把阿宝之前的话翻来覆去一联想,心中警铃大作——难不成阿念想撮合阿玥和门笛?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周身魔气瞬间如同烧开的沸水,咕嘟咕嘟小幅度翻涌,黑袍下摆无风自动,仿佛在为他内心这场跌宕起伏的“大戏”摇旗呐喊。
然而枫秀全然不知,他此刻内心上演的这出“剧本杀”,和余念夏真正的心思比起来,简直是八竿子打不着,差了十万八千里。
此刻的余念夏,正用审视的目光将魔族年轻一辈挨个“过筛子”,门笛不过是刚拿到“试用期”入场券的候选者。
在她眼里,魔族这些年轻魔,大多歪瓜裂枣,不是气质猥琐就是实力拉胯。
相比之下,门笛勉强能入眼,像极了在寸草不生的荒漠里跋涉许久,好不容易瞅见的一棵歪脖子树——树干不直、枝叶稀疏,可好歹在烈日下能投下一方巴掌大的荫凉。
事实上,余念夏早把话撂在明面上:白玥的心意才是“硬通货”,是衡量一切的“天花板”标准。
只要白玥对门笛情根深种、非他不可,余念夏不仅不会横加阻拦,保不齐还得撸起袖子,亲自下场给两人当“最强助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