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了,他急了

龙星宇双脚像被钉入青砖般动弹不得,十根手指痉挛似的反复攥紧又松开,骨节泛着病态的青白。

事态发展如同脱缰的疯马,扬起后蹄将他的计划踏得粉碎,他额角青筋突突跳动,满心焦虑却无计可施。

这份不愿和离的执念如同附骨之疽疯狂生长,化作最后倔强——

白玥从月城出逃,顶着风刀霜剑独自拉扯龙皓晨,在他眼里这分明是爱意未绝的铁证。

可他浑然不知,这所谓“情深”的表象下,藏着足以摧毁一切的真相。

他永远也不会懂,自己对龙皓晨动过的杀心,早已在白玥心上剜出汩汩流血的窟窿。

对一个母亲来说,孩子就是逆鳞,触碰这条底线,就像亲手点燃了两人关系的导火索,炸得往昔温情片甲不留。

突然,龙星宇踉跄着抢上半步,瞳孔里燃烧着偏执的期盼,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阿玥,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说丢弃就丢弃了吗?”

他颤抖的手闪电般抓向白玥衣袖,仿佛抓住那截布料,就能攥住即将消散的过往。

白玥看着这张曾无比熟悉的面孔,此刻对方眼中深情却比淬毒的暗器更刺眼。

胃部翻江倒海般抽搐,酸意直冲喉头,她条件反射地疾退三步,杏眼圆睁满是嫌恶。

曾经炽热的爱意早已在那场生死危机里烧成灰烬,如今只剩下满心失望凝结成的寒冰,寒意顺着脊椎直冲天灵盖。

白玥脚尖重重碾过青砖,周身灵力轰然炸开,如同沸腾的岩浆翻涌咆哮。

她精致的眉眼因暴怒扭曲变形,杏眼圆睁时眼底血丝密布,活像头被激怒的母兽:

“你还好意思和我提起多年感情,龙星宇你将我与皓晨当做赌注与狂战魔神决战时,可想过我们之间的感情?”

冷笑从齿缝间溢出,寒意裹挟着灵力凝成霜花,字字如淬毒的箭矢,精准射向龙星宇心脏最脆弱处。

龙星宇脸色骤变,三步并作两步踉跄追上前,双手在空中慌乱挥舞,活像溺水者抓救命稻草。

他喉结剧烈滚动,声音里带着破音的尖锐:“阿玥,阿难以镇南关的百姓做要挟,我不能不答应他。”

急切的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在场众人,试图从他人脸上寻得认同,声调不自觉拔高八度:“换做其他人面对这种情况,也会和我做出一样的选择,杨前辈、陈前辈,你们说是不是?”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陈子巅头上。

老家伙瞬间黑着脸暴起,额头青筋突突跳动,活像盘虬卧龙。

他猛地攥紧座椅扶手,指节发白得近乎透明,胸腔剧烈起伏着强压怒火。

一样的选择?

这龙家小子怕不是被吓破了胆!

要是换做他,当场就能祭出禁术,拼着灵力枯竭也要和阿难同归于尽!

拿家人当赌注?

就算自爆灵核炸出一片废墟,也绝不让对方得逞!

此刻他终于懂了白玥的决绝——摊上这么个软骨头丈夫,哪个女人能咽下这口气?

“和离太便宜龙家这臭小子了!休夫才恰如其分!”

声浪如惊雷炸响,震得梁上积尘簌簌而落。

发话者牙关紧咬,每个字都像淬毒的暗器,裹挟着能将空气点燃的怒意。

杨浩宇本就是一点就着的暴脾气,此刻周身腾起赤红斗气,活像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猛地跨出的一步,青砖地面应声龟裂,腰间佩剑随着剧烈动作“噌”地弹出半截,龙吟般的鸣响在大厅回荡。

鹰隼般的目光如实质钉在龙星宇脸上:“龙星宇,你自己怂包,别拉老夫下水,谁会和你做一样的选择?”

他胸膛剧烈起伏,花白胡须根根倒竖,突然暴喝。

“老夫直接把阿难揍一顿,打得他跪地求饶,拿老夫的家人做要挟,活腻歪了吧!”

声如洪钟,震得众人耳膜生疼,空气都被这股威压压得扭曲变形。

余念夏本斜倚立柱,闻言先是眉峰骤挑,随即“噗嗤”笑出声,袖中软鞭无意识地甩出个利落鞭花。

她指尖摩挲着冰凉的鞭柄,眼底燃起激赏的火花——这位星空骑士果然名不虚传,怼人不带重样,句句戳肺管子。

她暗运灵力,在掌心竖起个隐形大拇指,胸腔里翻涌的热血几乎冲破喉咙。

要不是此刻月瑶商会会长的身份桎梏,她早就要上演“袖里藏鞭战渣男”的戏码,把龙星宇那套歪理邪说抽得粉碎。

想到这,余念夏贝齿紧咬下唇,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掐出月牙红痕。

早知道就该换上白雪那身劲装!

本以为凭着月瑶商会的金字招牌,加上白晔坐镇,撑场子绰绰有余,哪成想还是棋差一着。

她暗自运转秘法,衣袂下灵力流转,恨不能当场切换马甲,以雷霆之势教这没担当的家伙重新做人。

整整两个小时,谈判桌上的气氛堪比高压锅。

龙星宇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响,腮帮子上的肌肉一鼓一鼓,终于从齿缝里硬挤出“和离”俩字。

可当白晔伸手去够龙皓晨的断亲书,这位龙家族长直接拍案而起,檀木桌被拍得发出“咚!咚!咚!”

三声闷响,桌上青花瓷茶盏跳起了霹雳舞,茶水泼洒而出,在契约文书上晕染开大片墨渍,活像龙星宇此刻黑成锅底的脸。

陈子巅的手指在膝盖上疯狂敲击,节奏快得能给rapper打拍子。

杨浩宇一把扯开领口盘扣,领口大开得像要现场表演胸口碎大石,两人齐刷刷把目光砸向白晔。

这位向来泰山崩于前不变色的主儿,此刻却突然侧过身——余念夏眼神刚对上他,空气里“叮”地炸开一道无形电波,那默契,说是提前装了脑机接口都有人信。

余念夏指尖勾住袖口暗纹,指甲在布料上划出细微声响。

她微微侧身,吐出的字句像加密文件般精准落进白晔耳中:“前辈,这断亲书必须搞到手。”

“那身份多烫手不用我说吧?哪天龙皓晨身世‘啪’地甩出王炸,没这文书护体,分分钟被架到舆论烤架上翻烤。”

“就龙星宇那‘人走茶不凉,雁过拔层毛’的尿性,指不定把血脉当理财产品,韭菜一茬接一茬割,流量密码都给他玩明白了。”

白晔喉结剧烈滚动,生生把句国粹咽回肚子里。

龙家人的操性他太熟了——去年为争块地,能把亲三叔堵祠堂三天三夜,祠堂门槛都被他们踩矮了半寸。

这断亲书必须得有!余念夏双臂交叉抱在胸前,黑色广袖如瀑布垂落,眼底寒光直勾勾锁住龙星宇:“龙族长,想让您签字,总得给条通关秘籍吧?别让我们玩地狱难度副本啊。”

龙星宇慢条斯理摩挲着腰间玉佩,那架势,活脱脱盘核桃的退休老大爷。

突然,他眯起的眼睛精光乍现,眼神像是装了透视镜,把人里里外外看得透透的:“月瑶商会横插这一杠,是想当年度最佳热心市民,还是KPI没达标来刷业绩?”

龙星宇突然发力,手掌重重拍在桌面。檀木桌发出沉闷的“咚”声,桌上的茶盏剧烈震颤,仿佛跳起了狂乱的迪斯科。

“狂战魔神阿难前脚刚提出拿我妻儿当赌约。”

他瞪大眼睛,声音里满是愤怒与怀疑。

“后脚你们月瑶商会就跟卡着秒表似的,不遗余力地撺掇阿玥和我和离,还一个劲儿催着皓晨跟我断亲。”

“这时间线掐得比电视剧还精准,说你们没跟阿难私下‘组队开黑’,谁能信?合着是想靠搞我个妻离子散来冲业绩,好去魔族那儿领‘最佳员工’年终奖?”

余念夏神色淡然,不紧不慢地抬起手,“啪啪啪”三声鼓掌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格外清晰。

她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利刃,一下就刺穿了龙星宇指控的荒谬。

“龙大骑士。”

她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您这想象力不去写爆款网文真是屈才了。”

“我看您转行准行,书名我都替您想好了——《震惊!大陆战神竟靠‘脑洞推理’破奇案》,保准一上架就霸榜圣魔大陆热销榜。”

话音落下,她微微停顿,指尖无意识地在袖口暗纹上来回摩挲,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再次开口时,语气变得意味深长:“月瑶商会顶着圣魔大陆第一商会的名号,表面风光无限,实则就像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人族和魔族高层博弈,我们不过是夹缝中讨生活的‘工具人’,跑腿打杂、背锅扛雷,这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其中艰辛,谁干谁知道。”

余念夏的指尖在檀木桌面敲出摩斯密码般的“哒哒”声,尾音随着话音骤然收住:“人族那头靠第一女骑士白雪撑场面,魔族这边得月魔王妃苏染牵线搭桥,月瑶商会才能在两族夹缝里倒腾生意,赚点糊口钱。”

“您倒好,张口就把魔族Top7的狂战魔神阿难搬出来——龙星宇,您这‘高看’,我们小庙可真供不起这尊大佛!”

话音未落,陈子巅的眉头已经拧成死结,杨浩宇更是直接“啧”出声响。

两人目光相撞的瞬间,同时摇头。

龙星宇这波操作,简直像拿着木剑挑战开挂BOSS,指控漏洞多得能跑马。

证据链碎成二维码就算了,单拎阿难这尊大神,就知道这锅扣得有多离谱。

阿难在魔族前十魔神里,那是独一份的“刺头”。

别的魔神出行带足NPC小弟,他倒好,常年独来独往,活脱脱魔族“孤狼”天花板。

对他来说,世间万物都不如打架来劲,除了魔神皇和魔族长公主的命令,其他人说话,在他这儿都是“已读不回”的垃圾短信。

余念夏斜睨龙星宇,唇角勾起冷笑,字字带刀:“想用钞能力?”

“阿难根本不care。想靠实力碾压?”

“月瑶商会最能打的才八阶巅峰,连九阶门槛都摸不到,拿什么跟人家刚?您这指控,跟让蚂蚁碰瓷大象有啥区别?难不成指望用嘴炮把人家怼趴下?”

人族魔族给月瑶商会划下的“红线”,早就是圈子里心照不宣的生存法则——商会可以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钞票赚得麻袋都装不下,但唯独不能养私兵、囤武力。

这限制就像孙悟空的紧箍咒,表面上商会是两族间体面的生意人,实则一举一动都被牵着线,稍有越界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当然,这只是摆在台面上的规矩。

实际上作为余念夏的“情报大脑”,商会在人族地盘活得像只谨小慎微的鹌鹑,一踏入魔族领地,立马切换成撒欢的野马,怎么舒坦怎么来,行事风格直接上演“极限反转”。

龙星宇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喉结上下滚动好几次,愣是憋不出半句反驳。

他刚才不过脑子一热把疑惑倒了出来,完全忘了阿难那“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奇葩性子。

真要有人说能用钱砸动这位大神,估计联盟高层得笑到扶墙,还以为在看什么无厘头闹剧。

可龙星宇哪肯轻易认怂,脖子一梗,眼神里全是不服气,活脱脱被踩了尾巴还硬撑的猫:“可这未免太巧了些。”

“哪有这么多‘刚刚好’排着队来?说出去谁信这不是剧本杀?”

白玥的指尖机械地揉搓着裙摆褶皱,丝绸布料在指腹下被拧出深深的纹路。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冷得能让空气结冰:“我是借着这事,才算把你看得透透的。这才让微微出面约你,专门解决和离的事。”

“你自己想想干了什么好事,天天堵在月瑶商会门口,生意都快被你搅黄了,现在商会里乱得跟玩‘密室逃脱’找不着出口似的。”

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龙星宇,当初选你当丈夫,我怕是脑子被圣魔大陆的暴风雪给冻坏了。”

“现在我总算是清醒了。”

她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

“你就放过我,也放过皓晨吧!”

这字字如冰锥的话语,直直扎进龙星宇的心脏。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像吞了颗烧红的铁球。

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嘴唇微微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白玥就是不明白他的心意?

他咽下了她和魔神皇枫秀的所有过往,原谅了那些所谓的“背叛”。

甚至把仇人的儿子当作亲生骨肉抚养。

他已经卑微到尘埃里了,可白玥为什么还要一次次踩他的底线,把他捧出的真心狠狠摔在地上,碾了又碾?

龙星宇压抑已久的情绪轰然决堤。

他脖颈青筋暴起,猩红的双眼仿佛两团燃烧的业火,死死锁住白玥。

胸膛剧烈起伏间,积攒的怒火冲破理智防线,他突然暴起,手掌重重拍向桌面:“白玥,你不要再逼我了!”

震得桌上杯盏叮当作响,飞溅的茶水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弧线。

他猛地向前倾身,额角汗珠顺着下颌坠落,声音里裹挟着破碎的绝望与疯狂:“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

尾音带着失控的颤音,像濒临断裂的弓弦,随时可能爆发出毁灭性的力量 。

(本章完)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