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小狗屁股
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砸在树叶上噼啪作响。
我们栖身的树杈空间本就有限,此刻显得愈发局促,雨水顺着枝干流淌,几乎无处落脚。
记忆里,就是在这棵树上遭了那些虫子的道儿。
我心底了然,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是动作麻利地从背包里掏出几件备用的雨披,递向胖子和潘子:“接着,雨太大了,都披上点。”
胖子正缩着脖子躲雨,闻言有些不解地看我:“天真同志,你这位置最靠里,雨点子都绕着你走,咋还给自己套上?怕不是未雨绸缪过头了?”他嘴上嘟囔着,还是接了过去。
我含糊地“嗯”了一声,没多解释,自顾自把雨披裹紧。
胖子还想调侃两句,话没出口,突然“哎哟”一声怪叫,整个人往前一耸。
他那宽厚的后背猛地撞在树干上,震得枝叶乱晃。
“操!谁他妈戳胖爷腰眼?”胖子骂骂咧咧地反手向后摸去,那动作带着被冒犯的火气。
可下一秒,他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
手指传来的触感黏腻湿滑,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肉感,绝非同伴的恶作剧。
胖子几乎是触电般把手缩了回来,猛地扭过他那肥硕的身躯。
“我日他祖宗!”胖子的声音都变了调。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他吸引,顺着他惊骇的视线望去,头皮嗡地一下炸开了。
只见我们身后的树干、枝桠上,不知何时已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子!
那些虫子形貌各异,有的像放大了数倍的毛毛虫,通体暗红,环节蠕动;有的则生着蝎子般的螯肢或蜈蚣似的多足,扭曲着快速爬行,在湿漉漉的树皮上汇成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暗潮。
它们正悄无声息、却又无比坚定地朝着我们围拢过来。
饶是经历过不少险境,眼前这铺天盖地的虫海也足以让任何人倒吸一口凉气。
队伍里响起几声压抑的惊呼,恐惧和不安瞬间弥漫开来。
“快!快下树!”阿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胖子反应最快,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就开始往下溜,嘴里还不忘念叨:“妈呀,得亏天真这雨披!胖爷差点就成虫子点心了!”其他人也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向下攀爬。
我瞥了一眼那汹涌而至的虫潮,心里冷笑一声。
这阵仗确实恶心,但比起这些年见识过的,还算不上什么大风浪。
虫子,不过是雨林里最寻常的“住户”之一罢了。
动作间,我被人从侧面轻轻托了一下胳膊肘,力道沉稳,带着一种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
是闷油瓶。
我顺势稳住身形,没回头,只当他是在照顾队伍里“最弱”的那个——毕竟在他眼里,此刻的吴邪大概还是那个会被虫子吓得腿软的愣头青。
心里门清,面上却适时地流露出一点感激和依赖的慌乱,朝他快速点了点头。
那些虫子行动迅捷异常,竟有不少跟着我们爬下树干,锲而不舍地追着,像一片移动的、令人作呕的地毯,紧咬着我们的脚后跟。
在大雨中狼狈奔逃了一阵,终于又找到一处稍粗些的枝杈可供容身。
阿宁身手利落,第一个攀了上去。
我也没客气,紧随其后,第二个钻进了那点可怜的、勉强能挡雨的凹陷处。
接着是闷油瓶、潘子,最后是气喘吁吁的胖子。
这地方比刚才那处更窄小,胖子那身板有大半截露在外面,潘子也挤得够呛,半个肩膀淋着雨。
幸好雨披挡着,才没彻底湿透。
胖子喘匀了气,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惊魂未定地问:“他娘的,刚才那是什么鬼东西?劲儿贼大,隔着雨披胖爷都感觉腰子差点被顶穿!还有那些像蝎子又没尾巴的玩意儿,邪性得很!”
听到胖子对虫子的描述,尤其是“像蝎子又没尾巴”这句,阿宁的脸色骤然一白,神情瞬间变得极其严肃。
她目光锐利地扫过我们每一个人,斩钉截铁地喝道:“都别愣着!快脱裤子!转过身去检查!”
我心里咯噔一下。
虽然自信系统提供的雨披质量过硬,虫子应该没咬透,但想到自己这邪门体质,还有草蜱子的凶名,一丝不安还是掠过心头。
面上却适时地显露出年轻人该有的窘迫和迟疑。
“啊?脱……脱裤子?”我声音带着点不自然的结巴,眼神躲闪地瞟了一眼阿宁,又飞快地垂下,“非得这样吗?有没有别的法子?比如……感觉一下疼不疼?”这个时候的我,脸皮儿着实薄,至少没有我后来的厚,在女生面前,脱衣服这种事是万万做不出来的,虽然后面也做不出来。
阿宁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吴邪!你少废话!想要命就赶紧脱!那是草蜱子!一旦钻进皮肉里产卵,处理不及时,别说命根子,整个人都能给你掏空!”
“草蜱子?!”潘子的声音也沉了下来,透着凝重,“阿宁说得对,这东西邪门得很,攻击性强,钻进去就麻烦了!别磨蹭,赶紧检查!”
我心念电转,嘴上还是习惯性地掩饰着那份骨子里的冷静,带着点不服气地嘟囔:“可……可我这雨披裹得严实啊……” 话虽这么说,身体却下意识绷紧了。
阿宁见我磨蹭,柳眉倒竖,竟直接伸手过来要拽我的裤腰。
我“哎哟”一声,赶紧侧身躲开,脸上臊得通红:“行行行!我看!我看还不行吗!别动手啊!” 心里却在快速盘算:处理寄生虫?
小菜一碟。
问题是自己确实看不到后腰和屁股。
目光扫过旁边同样脸色难看的胖子,我立刻有了主意:“胖子,你跟我去旁边看看,我自己真瞧不见。”
之前就是他处理的,我只是按部就班罢了。
胖子刚想应声,一直沉默的闷油瓶却忽然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雨声:“我来。”
我一愣,下意识地看向他。
闷油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异常专注地落在我身上。
这个时期的他,虽然对我已有几分不同,但主动提出干这种事……还是让我有点意外。
胖子给我看,我顶多觉得尴尬,可换成闷油瓶……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劲儿就上来了。
看着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再看看胖子,我小声地、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嗫嚅道:“小……小哥,这……这不太好吧?你……能行吗?”话一出口,我就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
什么叫“能行吗”?
张起灵有什么不能行的?
简直是对他能力的侮辱!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模糊片段——也许是某个温泉池子里,惊鸿一瞥的雄壮轮廓……打住!(不止是指身材哦)
我赶紧掐断这不合时宜的联想,只觉得耳根子更热了。
心里暗骂自己:吴邪啊吴邪,都什么时候了,脑子里还在想些乱七八糟的!
兄弟之间,看个屁股检查伤口怎么了?
纯情爷们儿坦荡荡!(纯情蟑螂火辣辣)
闷油瓶没说话,只是目光沉静地看着我,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持。
胖子见状,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阿宁显然更信任闷油瓶的本事,立刻点头:“小哥处理最稳妥。”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我一咬牙,豁出去了:“那……那就麻烦小哥了。”
心里默念:都是大老爷们,都是大老爷们……
闷油瓶从火堆旁拿起一把用简易酒精块烧灼消毒过的匕首,示意我跟他走。
我们离开人群,走向旁边一根更为粗壮、隐蔽性也更好的枝杈。
雨点打在茂密的树叶上,发出沉闷的沙沙声,隔绝了大部分同伴的动静。
到了地方,闷油瓶示意我准备。
我深吸一口气,背对着他,双手扶住粗糙的树干,微微俯下身,绷紧了身体。(厂字型)
这个姿势确实有点……咳,但为了效率也顾不上了。
闷油瓶似乎顿了一下,但没说什么。
他靠近一步,我能感觉到他微凉的手指隔着潮湿的衣物按在了我的后腰上,缓缓向下移动。
他的动作很稳,带着一种专业的探查感。
皮带扣被解开,裤子被小心地褪到膝盖弯处。
冰冷的空气和细密的雨丝瞬间贴上皮肤,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我屏住呼吸,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审视的目光落在皮肤上。
时间仿佛过得很慢。
他检查得很仔细,指尖带着薄茧,在后腰、尾椎骨附近以及臀腿交接的褶皱处按压、探寻。
那微凉而略带粗糙的触感划过皮肤,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战栗,混合着尴尬和一种奇异的信任感。
我努力维持着姿势,心里却在自我开解:小哥这是认真负责!
对,就是负责!
兄弟情,深似海,看个屁股怎么了?
总比被虫子啃了强!
闷油瓶的手指停留在一处,似乎多用了几分力道按了按。
我心头一紧,难道真有漏网之鱼?
“小哥?有……有问题?”我忍不住微微侧头,声音有点发紧。
“没有。”他简短地回答,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更低沉沙哑一些。
确认无误后,他迅速而利落地帮我把裤子提上,扣好皮带,动作一丝不苟。
我直起身,感觉腰背因为刚才的姿势有点发酸。
活动了一下,回头对着闷油瓶,脸上立刻挤出劫后余生般、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这倒不完全算演,没被咬确实值得庆幸):“你看,我就说有雨披挡着,肯定没事儿!”
闷油瓶点了点头,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将手中的匕首插回腰间的刀鞘。
他垂下的手指,在冰冷的金属刀柄上,无意识地、极轻微地蜷缩了一下,仿佛指尖还残留着某种温热而紧绷的触感。
雨,还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