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2)

只有扎西认得出去的路标。

他主动说：“我去拿！顺便叫帮手。我脚程快，你留这儿多个照应。”说完，不等我回应，他已转身冲入黑暗。

队医用保暖毯裹住高加索人重要部位，把阿宁的外套还给她。

我点燃无烟炉，驱散戈壁夜晚刺骨的寒意，又拿出烧酒分给众人。

刚才一番剧烈活动，汗水一冷，极易生病。

炉火跳跃，带来暖意和光亮。队医继续处理伤口。

我和阿宁退到一边，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我靠着一块大石头喝水，阿宁披上外套，靠坐在土丘下，脸上泥污未净，疲惫不堪，只是无意识地摆弄着那只沾满淤泥的对讲机，眼神空洞而沮丧。

看着她这副样子，想起刚才她在船舱里那指挥若定、甚至带着几分冷酷的强悍，心里莫名有点不是滋味。

一个女人，被逼到这份上……她到底图什么？

给裘德考卖命，值得这样拼命？

这些答案虽然在前世已经得到了解答，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要问问。

水喝多了想放水。我绕到土丘另一面，解开裤子。

在沙漠里，大家早就没了那么多讲究。

正尿着，一阵寒风贴着地面卷过。

突然——

“嘿嘿……”

一声冰冷、怨毒、无比熟悉的“冷笑”，清清楚楚地从旁边一块巨石后面传了出来！

瞬间，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我浑身汗毛倒竖！

猛地转头，死死盯向那块在火光边缘摇曳着巨大阴影的石头。

幻听？

不！

那声音，和对讲机里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