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魔纹身
"怎、怎么可能?我哪来的双胞胎兄弟?"
我的声音在空荡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突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冰凉的陶瓷表面已经被我捂得温热。
录像带里那个蓬头垢面的人影还在不断重复着诡异的动作,那张与我如出一辙的脸在昏暗的画面上显得格外瘆人。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连一向聒噪的胖子都难得地闭上了嘴。
我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还有墙上挂钟秒针走动时发出的"咔嗒"声。
阿宁的目光在我和屏幕之间来回扫视,锐利得像要把我剖开来看个清楚。
"这就是我一定要来找你的原因。"阿宁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我熟悉的冷静和笃定。
我摸了摸鼻子,莫名感觉有些心虚。
我当然知道录像带里的人是谁,但现在还不是说破的时候。
胖子突然一拍大腿,吓得我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茶杯里的水溅出来几滴,在我裤子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小、小吴,那那这个人是你吗?"胖子的声音都变了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我摇头,眼神坚定得连自己都信了。
装模作样地深呼吸几下,我故意用带着颤抖的声音问道:"这盘录像带是从哪里寄来的?"我的指甲掐进掌心,疼痛让我保持清醒。
"从记录上看,应该是从青海格尔木寄来的。"阿宁回答得很快,眼睛却一直盯着我的脸,像要看穿我的伪装。
"果然。"我装作无意识地呢喃,声音轻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
但阿宁的耳力我是知道的,她微微皱眉的样子告诉我,她听见了。
"除了这个,你那里还有别的线索吗?"我继续装傻,手指在茶杯边缘画着圈。
阿宁摇头,黑色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没有,我这里唯一的线索就是你。"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这在她身上很少见。
我注意到她今天涂了黑色指甲油,有几处已经剥落了。
我垂下头,手指插进头发里烦躁地抓了抓。
我的头发该剪了,刘海已经长得遮眼睛了。
"总之,这录像带里的人肯定不是我,看画面,这都是二三十年前的东西了,那时候我说不定都没出生呢!"我的声音刻意提高了几分贝,听起来就像个被冤枉的毛头小子。
阿宁点点头,她今天穿了双黑色短靴,鞋跟在地板上轻轻敲了两下。但随即又抛出了那个致命的问题:"可你们长得一模一样。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除非..."
"除非这两片叶子本就是一片。"我在心里默默接上她的话,脸上却露出困惑的表情。
我的胃开始隐隐作痛,可能是早上没吃早饭的缘故。
胖子突然一拍桌子,震得茶几上的瓜子都跳了起来:"要我说,这人肯定是戴了人皮面具!难得有人这么稀罕你的长相,天真同志,你应该感到荣幸啊!"他的大嗓门震得我耳膜嗡嗡响,脸上泛着兴奋的红光。
"滚你丫的!"我笑骂着给了他一拳,心里却松了口气。
这场戏演得我后背都湿透了,衬衫黏在皮肤上很不舒服。
王盟今天请假了,店里就我们三个人,倒省了不少麻烦。
讨论了半天也没个结果,阿宁终于起身告辞。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揉了揉发僵的脸颊。
上辈子为这事烦得要死,这次我决定拉着胖子去楼外楼喝个痛快。
"老板,两瓶茅台,再来个西湖醋鱼!"胖子一坐下就嚷嚷,脸上的肥肉都在发光。
他今天特别兴奋,可能是太久没吃好的了。
餐厅里人不多,角落里一对情侣正在低声说笑。
酒过三巡,我的脸已经烫得像着了火。
胖子醉眼朦胧地盯着我,突然噗嗤一笑:"要我说啊,录像带里那人肯定不是咱天真。咱天真长这么水灵,哪能像鬼似的在地上爬啊?"他的领带早就扯松了,上面还沾了块油渍。
"你他妈才水灵..."我嘟囔着又灌了一口,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烧下去,晕乎乎的感觉让我想起吸食蛇毒的日子。
那种飘飘欲仙的幻觉,和现在如出一辙。
我想小哥想得发疯。
每分每秒都在盘算着怎么加快进度,怎么早点见到他。
但这事急不得,太急反而会坏事。
"你说..."我装作不经意地开口,手指在酒杯边缘画着圈,"小哥为啥要寄个空白录像带?直接寄有内容的不就得了?"
胖子挠了挠头,他的头发今天抹了太多发胶,现在有几撮已经塌下来了:"也对啊...等等,你突然问这个干啥?是不是想到什么了?"他的小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这胖子喝得越多脑子反而越清醒。
我皱着眉头,手指在桌面上画圈:"就是觉得不对劲...正常人寄东西,谁会寄个空白的?"
胖子突然瞪大眼睛,差点把面前的盘子打翻:"卧槽!该不会带子里藏了东西吧?"他的声音太大,引得服务员都往这边看。
"对啊!藏东西!"我一拍桌子站起来,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走走走,回去看看!"我的动作太急,椅子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夜色已深,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我踉踉跄跄地走在前面,胖子在后面骂骂咧咧地追。
夜风吹散了些酒气,我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吴山居的门被我撞开时发出巨响,但我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玄关的灯坏了,我们摸黑进了客厅。
胖子打开灯时,我被突然的光线刺得眯起眼。
茶几上还留着下午喝剩的茶,现在已经凉透了。
录像带很快被拆开,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出现在眼前时,我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它。
青海省格尔木市昆仑路德儿参巷349-5号。
另一个带子里的钥匙上赫然刻着"306"这个数字。
我的心脏狂跳,这个房间号我太熟悉了。
谜底揭开的同时又带来了新的谜题。
格尔木...这个地名像块烙铁烫在我的记忆里。
但现在太晚了,什么事都得等明天。
胖子打着哈欠去睡了,临走前还顺走了茶几上最后一块饼干。
我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身体里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又痒又热,难受得要命。
我摸出根烟点上,但尼古丁根本压不住那股邪火。
烟灰缸里很快就堆满了烟头,房间里烟雾缭绕。
"操..."我烦躁地扯开衣领,无意间瞥见小腹上那片暗红色的纹身,顿时僵住了。
床头灯的暖光给皮肤镀上一层蜜色,却让那个纹身显得更加妖异。
那是个我从没见过的图案——繁复的藤蔓缠绕成倒五芒星,中央缀着颗妖异的桃心,银色的咒文像活物般在皮肤下流动。
每当呼吸时,那些花纹就会泛起诡异的流光。
我的床单是新换的,还带着阳光的味道,现在却被我抓得皱巴巴的。
我死死咬住嘴唇才没叫出声。
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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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的挂钟显示已经凌晨一点了,整个杭州都陷入了沉睡。
"唔..."我蜷缩成一团,额头抵在膝盖上拼命深呼吸。
这下完蛋了,我以为所谓的"魅魔体质"只是个夸张的说法,没想到是真的...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上画出一道银线。
"小哥..."我无意识地呢喃着这个名字,**************
纹身越来越烫,像是感应到了我的渴望,银色的咒文开始有规律地脉动。
我的睡衣被汗水浸湿,黏腻地贴在身上。
我知道这样不对,但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