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我还能是谁呢？

敖子逸的声音还在客厅里回荡，“没有中间路可选” 这几个字像沉重的巨石，压得每个人都喘不过气。姚安宁瘫坐在沙发上，双手死死攥着衣摆，指腹将布料捏出深深的褶皱。

她低头盯着手腕上的银镯，冰凉的金属此刻仿佛成了索命的枷锁，让她浑身发冷。

姚安宁：“为什么是我……”

姚安宁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砸在衣服的布料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想不通，自己只是意外经历了一场错位人生，为什么还要遭遇这样诡异的事情。那些被放大的恐惧、不断出现的幻觉，还有这摘不掉的镯子，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她牢牢困住，让她看不到一点希望。

张真源看着姚安宁崩溃的模样，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他上前一步，想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却又怕触碰到她敏感的神经，手在半空僵了几秒，最终还是轻轻落在她的后背，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玻璃。

张真源：“安宁，别害怕，我们会想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所谓的“办法”究竟在哪里。

刘耀文：“怎么会这样…… 这也太离谱了……”

刘耀文站在一旁，平日里嬉皮笑脸的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挠了挠头发，脸上满是无措，嘴里喃喃自语。

他想安慰姚安宁，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攥紧拳头，眼神里满是焦急。

严浩翔皱紧眉头，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这些信息里找到一丝突破口。

严浩翔：“有羁绊的人……”

他低声重复着，目光不自觉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充满了疑惑，到底是谁和姚安宁有怎样的羁绊，又为什么要给她戴上这镯子？

姚安宁深吸一口气，用手背胡乱抹掉脸上的泪痕，她抬起头。

姚安宁：“好了，不就是一个破镯子嘛，还真能弄死我不成。”

她嘴角扯出一个不算自然的笑，目光扫过众人紧绷的脸，声音里还残留着哽咽的沙哑，却硬撑着轻快。

姚安宁：“别都皱着眉了，吃不吃饭啊，我饿了。”

她说着，从沙发上慢慢站起身，动作还有些发虚，却故意挺直了脊背，像是在掩饰方才的脆弱。

手腕上的银镯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发出一声极轻的“叮铃”，像一声无力的叹息，落在安静的客厅里。

丁程鑫：“那我和马哥去把饭菜热热？”

丁程鑫最先反应过来，语气里的担忧还没完全褪去，却刻意放得温和，像是怕惊扰了刚从崩溃边缘缓过来的她。

姚安宁：“不用，我去换个衣服，咱们出去吃吧，把陈楚一起叫上。”

姚安宁这话一出，客厅里凝滞的空气像是被戳破了一层薄纸，几人都愣了愣。

张真源看着姚安宁强撑的模样，眼底的心疼又深了几分，却顺着她的话头应道。

张真源：“好，出去吃，你想吃什么？”

姚安宁：“都行，找个能喝酒的地方。”

姚安宁故意加快了脚步往楼梯走。

姚安宁：“我很快就下来，你们先联系陈楚。”

姚安宁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后，客厅里的安静再次漫了上来。

张真源收回落在楼梯口的目光，指尖还残留着方才轻拍她后背时的触感，那单薄的脊背绷得太紧，像一根随时会断的弦。

贺峻霖：“我联系陈楚。”

贺峻霖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他点开和陈楚的聊天框给陈楚发去了消息。

刘耀文蹲在沙发旁，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地毯的纹路，突然抬头看向众人，眼神里带着点执拗的认真。

刘耀文：“真就没办法了？那个什么铃镯，就没别的破绽？”

他话音刚落，贺峻霖就摇了摇头，指尖轻轻摩挲着手机，语气里满是无奈。

贺峻霖：“我朋友说了，没有中间路。”

严浩翔站在窗边，目光落在窗外渐暗的天色上，眉头依旧紧锁。

严浩翔：“有羁绊的人……你们说，除了我们和阿姨叔叔，姚安宁身边还有谁？”

这话像颗石子，在众人心里激起涟漪。

张真源愣了愣，上次马嘉祺问出这样的问题他不知道，这次严浩翔问出同样的问题，他依旧不知道，自己还是对姚安宁对了解得太少了。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姚安宁换了件宽松的长袖，遮住了手腕上的银镯。她走下来时，脸上没了方才的脆弱，只是眼底的红痕还没完全褪去，是完全藏不住的委屈。

姚安宁：“走了？”

她率先往门口走，脚步比刚才快了些，像是在刻意回避众人的目光。

张真源连忙跟上，伸手想帮她拉开车门，却被她抢先一步握住门把手，动作里带着点刻意的疏离。

车子驶离别墅区时，陈楚的消息刚好发来，说 “已经定好餐厅了”。

贺峻霖坐在副驾驶，回头看了眼后座的姚安宁，她正靠在车窗上，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腕上的银镯被外套袖口遮住，只偶尔露出一点冰凉的金属光泽。

餐厅选在一家有小酒馆的融合菜馆，暖黄的灯光裹着轻柔的音乐，驱散了几分压抑。陈楚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见他们进来，立刻挥手打招呼，目光落在姚安宁身上时，却愣了愣。

陈楚：“安宁，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姚安宁刚想开口掩饰，贺峻霖就抢先接过话头。

贺峻霖：“没休息好，这不叫你出来一起放松放松。”

陈楚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没再多问，只是把菜单推到姚安宁面前，语气带着点亲昵。

陈楚：“看看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姚安宁翻开菜单，指尖在页面上漫无目的地滑动，目光却没聚焦。

直到张真源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她才回过神，随便点了两道菜，又抬头看向服务员，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

姚安宁：“再上几瓶酒。”

张真源：“安宁……”

张真源想阻止，却被姚安宁打断，她抬眼看向他，眼底带着点恳求的意味。

姚安宁：“就喝一点，没事的。”

服务员应了声离开后，陈楚才察觉到不对劲，拉了拉贺峻霖的胳膊，压低声音询问。

陈楚：“到底怎么了？怎么感觉怪怪的。”

贺峻霖：“没事，就......心情不好。”

酒很快上桌，姚安宁拿起一瓶，拧开瓶盖，仰头就灌了一大口。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点辛辣的刺激，或许用酒精麻痹自己是最好的办法，醉了那些说不出口的话也许就能说出来了。

辛辣的酒液呛得姚安宁喉咙发紧，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眼眶却因此更红了些。张真源伸手想夺下她手里的酒瓶，指尖刚碰到瓶身，就被她往回一缩，避开了。

姚安宁：“别管我了张真源，说不定这是我最后一次喝酒了。”

她的声音带着酒气的含糊，却透着股不容拒绝的执拗，说完又低头往嘴里灌了一口，瓶身的水珠顺着她的指缝往下滴。

陈楚坐在对面，看着姚安宁这副自暴自弃的模样，心里的疑惑更重了。她看向贺峻霖，眼神里满是询问，贺峻霖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用口型示意她 “先别问”，陈楚只好按捺住追问的念头，伸手给姚安宁夹了块刚上的糖醋排骨。

陈楚：“先吃点东西垫垫，空腹喝酒伤胃。”

姚安宁没应声，只是机械地拿起筷子，把排骨塞进嘴里，酸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她突然开口。

姚安宁：“陈楚，我们下辈子还做朋友，最好最好的朋友。”

刘耀文坐在旁边，看着姚安宁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急得抓耳挠腮，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能拿起自己面前的果汁，猛喝了一大口，试图用这种方式缓解心里的焦躁。

刘耀文：“安宁，你别喝了，这酒也不好喝啊，要不我给你点杯奶茶？”

姚安宁抬起头，眼神已经有些涣散，她看着刘耀文，突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姚安宁：“刘耀文 ，我有时候觉得你还挺帅的，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帅的男人，就是嘴太碎了。”

她说着，又要去拿桌上的酒，却被严浩翔一把按住了手。严浩翔的手指修长有力，按住她手腕的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让她动弹不得。

严浩翔：“别喝了，解决不了问题。”

严浩翔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姚安宁挣扎了两下，没挣开，只能泄气地垂下手，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砸在严浩翔的手背上，带着滚烫的温度。

姚安宁：“严浩翔，连你也要欺负我吗？”

严浩翔的手顿了顿，指腹能清晰感受到那滴泪水的温度，烫得他心头一紧。他缓缓松开力道，却没完全收回手，只是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掌心的暖意像是在传递一点微不足道的支撑。

严浩翔：“我不是欺负你。”

他的声音放得很柔，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眶上，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心疼。

严浩翔：“喝多了只会更难受，我们再想想办法，总能找到出路。”

姚安宁没说话，只是偏过头，望着窗外霓虹闪烁的街道。酒精在胃里翻涌，带着辛辣的灼烧感，可心里的寒意却丝毫没减。

陈楚看着眼前的场景，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疑惑。她放下筷子，看向贺峻霖，眼神里满是急切，这次没再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恳求。

陈楚：“贺峻霖，你到底瞒着我什么？她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

贺峻霖张了张嘴，刚想开口，姚安宁却先一步接过话头，她看着陈楚，语气坦诚。

姚安宁：“陈楚，如果我不是姚安宁，你还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陈楚：“真是喝多了，说什么胡话呢，你不是姚安宁是谁啊？”

姚安宁听到这话，突然就笑了，笑声里裹着酒气的浑浊，还有藏不住的酸涩，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

姚安宁：“是啊，我还能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