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公子纨绔，青楼藏杀机
“望潮阁”雅间内，丝竹声声，笑语盈盈。 赵公子赵元昊正左拥右抱，享受着两个娇媚歌姬的喂酒服务，惬意得眼睛都快眯成缝了。几个青衣护卫守在门外，如同门神。
楚渊在对面一家书画铺子的二楼，借着窗棂缝隙，默默观察着。 这位赵公子，看起来就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酒色财气样样精通，实在难以将他与“漕帮老人社”以及可能涉及的军械大案联系起来。 但王老癞那激烈的反应，以及赵元昊腰间那枚“老人社”标记的玉佩，都暗示着此人绝不简单。
“大人，查清楚了。”一名扮作伙计的番役悄无声息地凑近，低声道，“赵元昊，漕运巡检司赵德柱的亲侄子。平时就爱吃喝嫖赌，是几家青楼楚馆的常客。在‘老人社’里挂了个闲职，但似乎并不怎么管事，反而经常仗着身份和义信堂的人起冲突。” “赵德柱的侄子？”楚渊眼神微动。这就对上了。叔侄二人，一个在白，一个在黑，这搭配倒是“合理”。 “他常去哪些地方？” “最常去的是‘溢香苑’，听说那是扬州来的老板开的，姑娘水准最高，当然，价钱也最漂亮。”番役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
楚渊点点头。纨绔子弟的弱点，往往就在于酒色二字。 他决定换个思路。直接接触目标太大，或许可以从他常去的风月场所入手，那里人多口杂，反而是打听消息的好地方。
是夜，华灯初上。 镇江府最有名的青楼“溢香苑”门前车水马龙，莺声燕语不绝于耳。 楚渊再次换了身行头，锦衣玉带，手摇折扇，扮作一位家底丰厚的风流公子哥，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进去。身后跟着两个同样换了便装、但怎么看怎么像打手的番役——这保镖配置，很符合他的人设。
“哎哟~这位爷面生得紧，第一次来咱们溢香苑吧？快请进快请进！”老鸨眼睛毒得很，一看楚渊的穿戴和气度，立刻热情地迎上来，脸上的粉笑得簌簌往下掉。 楚渊随手抛过去一锭银子，学着纨绔子弟的腔调：“把你们这儿最红的姑娘叫来，爷不差钱！” “好嘞！春兰！秋菊！快来伺候这位贵客！”老鸨眉开眼笑。
然而，楚渊的心思根本不在姑娘身上。 他一边敷衍着身边两位浓妆艳抹的姑娘，一边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大厅和楼上来往的人群，耳朵则竖起来，捕捉着一切有用的信息。 可惜，听到的大多是“张员外手气真旺”、“李老板最近又纳了房小妾”之类的八卦，或是些不堪入耳的调情话，毫无价值。
就在楚渊考虑是否要找个借口去后院或账房之类的地方探探时，一阵喧哗从二楼传来。 “赵公子！赵公子您慢点！哎呀！” 只见赵元昊喝得醉醺醺的，被两个护卫搀扶着，正摇摇晃晃地从一间雅室里出来，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嚷嚷：“…妈的…义信堂…算个屁！敢抢老子的船…迟早…迟早把你们…呃…一锅端了…” 一个护卫连忙捂住他的嘴：“公子，您醉了，慎言！” 楚渊眼神一凝。机会来了！
他立刻起身，假装醉酒，踉跄着朝楼梯口走去。 就在与赵元昊一行人擦肩而过时，他“脚下一滑”，“哎呀”一声，看似无意地重重撞在赵元昊身上！ 这一撞暗含巧劲，赵元昊“嗷”一嗓子，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护卫们手忙脚乱地去扶他。 而就在这混乱的瞬间，楚渊的手指如同灵蛇出洞，飞快地在赵元昊腰间一拂！ 那枚刻着“老人社”标记的玉佩，已悄无声息地落入他袖中。 妙手空空，技能get√。
“妈的！没长眼睛啊！”赵元昊的护卫怒骂。 楚渊连忙拱手，一脸“歉意”：“对不住对不住！喝多了，没站稳，兄台莫怪！”说完，不等对方反应，便摇摇晃晃地快速下楼，混入人群中消失不见。
回到临时据点，楚渊拿出那枚玉佩。 质地温润，雕刻精细，那三股水流的标记清晰可见。 他尝试着将“矩”牌靠近玉佩。 “矩”牌微微发热，但并无更强烈的反应。看来这玉佩本身只是信物，并无特殊能量或信息。 但楚渊注意到，在玉佩的背面，刻着几个极细微的、几乎难以辨认的小字：“丙寅·七·漕”。 丙寅年？七月？漕？ 这似乎是一个日期和事件的简记？丙寅年，正是乙丑年的第二年！
楚渊立刻翻出之前查获的账册副本。 很快，他找到了对应记录！ 丙寅年七月，确实有一批数目不小的“压舱石”通过“老人社”的渠道运走，接收方标注模糊，但经手人签押处，赫然盖着那个淡红色的花押！ 而账册的明面记录则显示，那批货是“受潮霉米”，与他在临清闸口核销录上看到的备注如出一辙！
线索串起来了！ 赵元昊的玉佩，直接指向了丙寅年七月的那次赃物运输！他极可能就是那次运输的具体执行者或见证人！ 而这枚玉佩，或许就是“老人社”内部确认此次重要运输的信物？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一名负责监视“溢香苑”的番役急匆匆回来汇报： “大人！赵元昊发现玉佩丢失，正在‘溢香苑’大发雷霆，把所有客人都堵在里面盘查！还叫来了更多‘老人社’的打手，场面快控制不住了！” 楚渊眉头一皱。这纨绔子弟反应倒快。 “我们的人呢？” “还在里面，暂时没暴露，但时间久了恐怕…”
楚渊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既能进一步接触赵元昊，又能试探“老人社”和那红色花押背后水深的机会！
“召集人手。”楚渊站起身，将玉佩揣入怀中，“我们去‘溢香苑’，会会这位赵公子。” 他倒要看看，这块“丙寅·七·漕”的玉佩，到底能钓出多大的鱼。
夜色中的“溢香苑”，此刻已是剑拔弩张。 而楚渊，正主动走向这场风暴的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