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归途杀机与督主之怒
夜色如墨，尸骸遍地的西山皇庄迅速被甩在身后。
一辆马车在坑洼的土路上疯狂奔驰，拉车的驽马口吐白沫，显然已被鞭挞到了极限。驾车的是那名伤势稍轻的短戟铁卫，他脸色苍白，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不断挥鞭催马，同时警惕地扫视着道路两旁黑黢黢的山林。
车厢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持刀铁卫躺在车厢地板上，呼吸微弱，胸口一片血肉模糊，每次呼吸都带着嘶哑的杂音，显然墨鹰那一击让他受了极重的内伤。楚渊撕下自己的衣襟，尽力为他按压着伤口止血，但收效甚微。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狭小的空间。
楚渊自己的状态也极差。精神力过度透支带来的头痛欲裂，如同有无数钢针在颅内攒刺，眼前阵阵发黑。但他强行保持着清醒，一手按着伤者，另一只手死死按着自己怀中——那里藏着足以掀起滔天巨浪的血账册子和那块神秘的“矩”牌。
马车每一次颠簸，都仿佛碾在三人紧绷的神经上。
谁都知道，墨鹰的退走绝不意味着结束。对方既然敢出动这等高手袭杀督主亲卫，就绝不会让他们轻易活着回到京城！前方的路，注定步步杀机。
“还能撑住吗？”驾车的短戟铁卫头也不回，声音沙哑地问了一句。
“死不了……”地上的铁卫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微弱却带着铁锈般的坚硬。
楚渊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加大了按压伤口的力度。他闭目凝神，竭力运转《蛰龙功》，微薄的内息艰难地流转，试图缓解一丝精神上的剧痛，同时将感知提升到极限，警惕着外界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马车驶入一段两侧皆是高耸土坡的狭窄路段时——
“吁——！”
驾车的铁卫猛地勒紧缰绳！驽马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人立而起，马车剧烈晃动，差点侧翻！
“有绊马索！小心！”短戟铁卫的厉喝声骤然响起！
几乎在同一时间！
“咻咻咻——！”
道路两侧的土坡之上，数十道弩箭撕裂空气的尖啸声如同毒蜂群起！密集的箭雨如同飞蝗般，铺天盖地地向着马车攒射而来！
这一次，不再是皇庄里那些乌合之众的乱射，而是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的精准狙杀！弩箭覆盖了马车前后左右所有可能闪避的空间，目的明确——连人带马，一并射成刺猬！
“趴下！”短戟铁卫怒吼一声，猛地弃了缰绳，身体如同灵猫般翻滚入车厢之内！
与此同时，他双戟狂舞，化作一团漆黑的光幕，将车厢门口护得密不透风！叮叮当当的金铁交击声如同暴雨打芭蕉般急促响起！火星在狭窄的车厢门口疯狂迸溅！绝大多数弩箭都被这泼水不入的戟影格挡弹飞！
但仍有一两支劲弩穿透防御，“噗噗”两声，狠狠钉入了车厢壁板，箭簇透木而出，距离楚渊的面门不过寸许！冰冷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
拉车的驽马发出一连串悲鸣，瞬间被射成了筛子，轰然倒地，鲜血染红了路面。
马车彻底停滞，成了困于绝地的活靶子！
“他们人不多！但都是好手！结的是军中的弩阵！”短戟铁卫靠在车厢壁上，微微喘息，声音凝重。他的手臂上也被一支弩箭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鲜血汩汩流出。
对方显然吸取了皇庄内混战的教训，不再近身缠斗，而是利用地利和弓弩，进行远程绞杀！这是最有效，也是最难破解的杀局！
弩箭的呼啸声暂歇，显然是对方在重新装填。但土坡之上传来的冰冷杀气丝毫未减，如同无数条毒蛇，锁定了这辆已经成为囚笼的马车。
下一次齐射，恐怕就是决出生死之时！
车厢内，持刀铁卫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楚渊按住。
“别动！”楚渊低喝，额角冷汗直流。他的大脑在疯狂运转，精神力枯竭带来的剧痛几乎让他呕吐，但强烈的求生欲逼迫他思考。
硬冲出去，绝对是死路一条。两名铁卫一重伤一轻伤，还要护着他这个“累赘”，根本突破不了弩阵的封锁。
等待救援？更是痴人说梦。
绝境！又是绝境！
楚渊的目光猛地扫过车厢地板——那里流淌着从持刀铁卫伤口渗出的鲜血，以及……从死去驽马身上蔓延过来的血液。
血……火光……
一个极其冒险的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划过他几乎要炸裂的脑海！
“火！”楚渊猛地抬头，看向短戟铁卫，语速极快，“还有火折子吗？把马车点了！”
短戟铁卫一愣，瞬间明白了楚渊的意图——制造混乱，借助烟火阻挡弩手视线，趁机突围！
这是目前唯一不是办法的办法！
“有！”他毫不迟疑，立刻从怀中掏出火折子晃亮。
“用酒！”楚渊又快速补充道，目光扫向角落里原本用来给铁卫伤口消毒的、仅剩的半壶烈酒。
短戟铁卫一把抓过酒壶，将烈酒猛地泼洒在车厢内的干草、布幔以及那些流淌的血液上！随后将火折子扔了上去！
轰！
火焰瞬间窜起！混合着血液和酒精，燃烧得异常迅猛，浓烟滚滚而出！
“走！”短戟铁卫怒吼一声，一把抓起重伤的同伴扛在肩上，另一只手猛地一拍车厢壁！
他全身肌肉贲起，气血沸腾，竟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扛着一人，合身撞向那已然燃烧的车厢壁！
“轰隆！”一声巨响！
燃烧着的木板被他硬生生撞开一个大洞！三人如同火中涅槃的凤凰，从熊熊燃烧的马车中猛冲而出，滚落在地！
与此同时！
“咻咻咻——！”
第二波弩箭如期而至！但却大部分射入了燃烧的马车之中，或者被升腾翻滚的浓烟所干扰，失去了准头！
只有零星几支箭矢射向三人落地之处，被短戟铁卫用短戟惊险地拨开。
“冲上土坡！近身！”楚渊嘶声喊道，声音被浓烟呛得咳嗽不已。唯有拉近距离，让弩箭失去作用，才有一线生机！
短戟铁卫毫不迟疑，扛着同伴，如同负伤的猛虎，向着左侧土坡之上弩箭射来的方向，发起了决死的冲锋！楚渊紧随其后，将速度提升到极致。
土坡上的弩手显然没料到对方会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突围，阵型出现了瞬间的慌乱。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冲上坡顶，与弩手短兵相接的刹那——
一道凌厉的刀光，如同新月般从坡顶阴影中斩落！刀势狠辣刁钻，直取冲在最前的短戟铁卫要害！
坡上果然埋伏有近战好手！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短戟铁卫瞳孔一缩，他双手扛着人，根本无法有效格挡这蓄谋已久的一刀！
眼看就要被一刀两断！
就在这生死一线间——
楚渊那透支殆尽的精神力，因为极致的死亡威胁，竟然又被压榨出了一丝！怀中的“矩”牌再次传来微弱的温热！
“右下！撩阴腿！”他几乎是凭借本能嘶吼出声！
那出刀偷袭的敌人刀势已出，闻言猛地一惊，下意识地就要回防下盘。
就是这瞬间的迟疑和变招！
给了短戟铁卫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猛地侧身，用肩甲硬生生撞偏了刀锋，同时一脚狠狠踹出！
“嘭！”一声闷响！
那偷袭者惨叫着被踹飞出去！
缺口打开了！
短戟铁卫扛着人，如同狂暴的犀牛，直接撞入了弩手群中！短戟翻飞，瞬间砍翻两人！
弩阵一旦被近身，威力大减！
楚渊也趁机冲了上来，捡起地上一把掉落的长刀，毫无章法地胡乱挥舞，凭着一股狠劲和“矩”牌那微弱的预判，竟然也逼退了一个试图攻击他的弩手。
战斗瞬间变得混乱而血腥。
然而，对方的人数依旧占优，且都是好手。短戟铁卫身受箭伤，又要护着两人，很快便左支右绌，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
这样下去，依旧难逃一死！
就在楚渊几乎要绝望之际——
“哒哒哒哒——！”
远处，骤然传来了急促如暴雨般的马蹄声！声音由远及近，速度快得惊人！
紧接着，一道冰冷尖锐的呼啸声划破夜空！
一支尾部带着特殊哨音的响箭，如同索命的符咒，精准无比地射入战团，“噗”地一声，将一个正要举刀砍向楚渊的弩手咽喉射穿！
所有人都是猛地一惊！
楚渊和短戟铁卫循声望去，只见官道尽头，火把如龙，一支精锐的骑兵队伍正风驰电掣般冲来！他们清一色穿着东厂高级番役的服饰，人数不多，只有二十余骑，但那股凝练的煞气和冲天的气势，竟堪比千军万马！
为首一人，面色冷峻，正是去而复返的钱公公！他手中还握着一把强弓，显然刚才那救命的一箭正是他所发！
援军！终于来了！
钱公公目光如电，扫过一片狼藉的战场、燃烧的马车、以及浑身是血苦苦支撑的三人，尤其是看到楚渊还活着时，眼中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随即便被滔天的怒火取代！
他猛地一挥手，声音冰寒刺骨，响彻夜空：
“督主有令！尽诛叛逆！一个不留！”
“杀！！！”
身后二十余骑精锐番役齐声怒吼，如同出闸的猛虎，瞬间冲入战团！刀光闪烁，马蹄践踏！原本还占据人数优势的伏击者们，在这股绝对的精锐力量面前，如同土鸡瓦狗般被迅速撕裂、碾碎！
战斗，几乎在瞬间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短戟铁卫终于支撑不住，脱力地坐倒在地，大口喘息。
楚渊也拄着长刀，看着眼前血腥的场面，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更深的寒意。
东厂的反应如此之快，钱公公去而复返……这说明，曹瑾渊恐怕早已预料到归途不会平静。
甚至可能……这一切，本就都在那位督主大人的算计之中。
自己这些人，从头到尾，都只是他棋盘上，用来引出幕后大鱼的……棋子。
而此刻，督主大人的怒火，显然已经被彻底点燃。
这京城的天，怕是真的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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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lo，各位读者大大，大家好。非常感谢你们有耐心看到这一段内容，作者是一个高二的学生，这也是我第一次写书，所以文笔、情节安排还有描写都会显得十分稚嫩，非常感谢大家有耐心的去看这本书。今天呢作者就开学了，所以以后更新可能会比较晚，也有可能会断更一小会儿，但不出意外的话，作者还是会坚持每天更新，但可能会比较少，望见谅。还是非常荣幸的可以陪大家这一段时间，谢谢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