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局序幕
沈知衡指尖轻拭唇畔血痕的动作,优雅得像中世纪贵族,却散发着地狱般的邪气。那冰冷死寂的平静,比之前的任何疯狂都更令人胆寒。
陈暮脸上的得意彻底凝固,转为惊疑不定。他显然没料到沈知衡会突然变成这副模样——一种超越疯狂、近乎非人的绝对掌控状态。
“你……”陈暮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握紧了方向盘,似乎想立刻驾车逃离。
“我怎么了?”沈知衡缓缓放下手,目光依旧锁死陈暮,语气轻描淡写,却带着千钧重压,“你以为,凭你手里那点可怜的录音,还有这个……”他目光扫过我,像看一件无足轻重的物品,“……就能扳倒我?”
陈暮脸色铁青,强作镇定:“沈知衡,别虚张声势!你那些丑事一旦曝光,沈氏瞬间就会崩塌!董事会容不下一个精神病杀人犯!”
“精神病?杀人犯?”沈知衡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寂静的山林里回荡,格外瘆人,“证据呢?就凭你那段不知道能不能作为法庭证据、甚至可能被怀疑是伪造的录音?还是凭一个受了惊吓、胡言乱语的妻子的证词?”
他一步步从阴影里走出来,月光照亮他毫无血色的脸和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波澜的眼睛。
“陈暮,你忘了沈家是做什么起家的。”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让不利于自己的证据……消失。比如,二十年前水库边的痕迹。比如,疗养院里某些不听话的医生。比如……一个不自量力、试图敲诈的跳梁小丑。”
陈暮的额头渗出了冷汗,眼神开始慌乱。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远远低估了沈家的能量和沈知衡的狠绝。
“至于你,”沈知衡的目光终于落回到我身上,那眼神复杂得让我心惊,有一丝极快掠过的痛苦,但更多的是冰冷的决断,“你不该来这里。更不该……看到那些。”
我的心沉入了无底深渊。他要灭口?连我一起?
“现在,”沈知衡不再看陈暮,仿佛他已经是个死人,而是对我伸出手,语气不容置疑,“过来。”
我僵在原地,浑身冰冷,无法动弹。过去是深渊,留下也是死路。
陈暮似乎看到了最后的机会,猛地发动汽车引擎,嘶吼道:“林沅!上车!他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然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砰!砰!
两声极其轻微的、几乎被引擎声掩盖的闷响!
陈暮驾驶座的车窗玻璃上,瞬间出现了两个清晰的弹孔!而他的额心和眉心,同时爆开两朵血花!
他脸上的表情凝固在惊愕和恐惧之中,身体猛地一颤,然后软软地趴在了方向盘上。
鲜血迅速染红了方向盘和前挡玻璃。
消音狙击枪!
远处有狙击手!沈知衡早就安排了人!
我吓得魂飞魄散,尖叫卡在喉咙里,双腿一软,瘫倒在地,止不住地干呕起来。
沈知衡面无表情地看着陈暮的尸体,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他收回目光,再次看向我,伸出的手依旧稳定地悬在空中。
“清理干净。”他对着空气淡淡说了一句。
黑暗中,立刻闪出两个如同鬼魅般的黑衣人,迅速而无声地开始处理现场和车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冷酷,太超出我的认知!这不是商业斗争,这是赤裸裸的谋杀!沈知衡他……他根本不在乎人命!
“最后一遍,”他的声音失去了最后一丝耐心,带着冰冷的寒意,“过来。或者,你想陪他一起?”
我知道,这不是威胁,这是最后通牒。
挣扎和反抗在绝对的武力和冷酷面前,毫无意义。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颤抖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一步,如同走向刑场般,走向他。
每靠近一步,都能感受到那股迫人的、带着血腥味的冰冷气息。
终于,我站到了他面前。
他冰冷的手指猛地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毫不怜惜地将我拖向他身边。
然后,他低下头,凑近我的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冰冷地宣告:
“从今往后,没有沈太太,也没有阿沅。”
“只有我,和你。”
“记住,这是你自己选的路。”
说完,他不再看我,拽着我,如同拖着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粗暴地将我塞进了他开来的那辆黑色轿车的副驾驶。
他绕到驾驶座,发动引擎,车子猛地调头,碾过林间的碎石和枯枝,朝着山下疾驰而去。
我瘫在座椅里,浑身冰冷,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漆黑的山影,眼泪无声地滑落。
陈暮死前的惊愕表情,车窗上的弹孔,还有沈知衡那冰冷绝情的宣告,在我脑中不断回放。
我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也或许,一切才刚刚开始。
我失去了所有逃离的可能,彻底成了他囚笼里,一只或许永远不会被制成标本,却永远失去自由的金丝雀。
终局的序幕,以一场冷酷的谋杀和彻底的臣服,缓缓拉开。
而前方等待我的,将是永无止境的、与恶魔同行的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