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索2
他顿了顿，像是在确认记忆：“倒像是、林薇薇。”
叶千灵听到这个名字，心脏猛地一突。
“她前几日去布庄扯了块浅绿的料子，说要做件新裙，还让绣娘在袖口绣了圈玉兰花。而且她总爱系浅粉色的发带，说是衬她的肤色。”
“他们当时在递东西，”沈清越补充道，“那浅绿衣裙的女子递给赵三一个油纸包，看着鼓鼓囊囊的，还冒着点热气。
赵三则塞给她一个小布包，不大，却沉甸甸的，那女子接的时候手腕往下沉了沉，里面估计装着金属物件。我离得远，没听见他们说什么，只瞧见赵三接过油纸包后，往嘴里塞了块东西，边嚼边点头，还说了句‘味道不错’。”
叶千灵心头一紧。
林薇薇与赵三私下交易？还涉及不明物件？这与蚀心草会不会有关联？
正思忖着，一道虚影“嗖”地落在旁边的梧桐树上，枝叶被压得轻晃，几片叶子簌簌落在地上。
莫观尘晃着腿坐在枝桠上，手里转着颗青梨，果皮上还沾着点绒毛：“查案都查到演武场了？”
“看来某人的‘避人术’没白练，连查线索都这么迂回，绕着老槐树转了三圈，才想起问正题。”
叶千灵知道他在调侃自己躲雾天行的事，脸颊微热，却没接话，只抬眼问：“你知道赵三的底细？”
“身为系统，略知一二。”莫观尘抛了抛青梨，梨肉在阳光下泛着水润的光。
“那小子三个月前才来宗门，说是家乡遭了灾，逃难来的。”
“可你瞅他那双手，虎口和指腹的老茧，不是扛锄头磨出来的，倒像是常年握兵器的。”
“庄稼人的茧子是整片的厚，他这是点上的硬，像是总攥着剑柄或匕首。”
“还有啊，”莫观尘咬了口青梨，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淌，他抬手抹了把，“他每月十五都会偷偷下山，天不亮就走，日头偏西才回来。
回来时总带着些新鲜玩意儿，上次我见他给杂役房的小弟子塞了块西洋镜，说是在山下市集买的，能照见人影，比咱们宗门的铜镜清楚多了。小弟子拿在手里稀罕得紧，结果被周夫子看见，说那是‘奇技淫巧’，没收了去，气得小弟子蹲在墙角哭了半宿。”
“十五？”叶千灵皱眉，心里默数着日子，“今天是十三，还有两天就是十五。”
“看来得去药圃瞧瞧这位赵三了。”
莫观尘从树上跳下来，青梨核被他精准地扔进远处的草堆。
“这个赏你。”他把手里剩下的半个青梨抛给阿木，“等会儿见了赵三，机灵点，别把咱们的来意说漏了——你要是敢多嘴，下次你练功偷懒，我就先告诉你师父。”
阿木啃着青梨点头，含糊不清地说：“放心吧莫师弟，我嘴严着呢！上次看见二师兄偷偷往小师妹的书里夹桃花笺，我到现在都没说出去……”
“别胡说八道！”沈清越无奈地敲了敲他的脑袋，“那是给小师妹的草药方子，她前几日总咳嗽，我抄了个润肺的方子给她。”
四人往药圃走，刚到竹篱笆外，就听见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像是有人在用锤子敲铁块。
透过竹条的缝隙往里看，只见赵三正蹲在柴房门口，背对着他们，手里抡着把小铁锤，一下下敲着个锈迹斑斑的铜盒。
那铜盒巴掌大小，边角磨损得厉害，盒盖被撬开条缝，露出里面暗褐色的粉末——是蚀心草磨成的粉！
“这盒东西看着有些年头了。”沈清越压低声音，目光落在铜盒的角落，“你看盒角刻的花纹，像不像十年前被灭门的‘幽影谷’的标志？我小时候在宗门的典籍里见过插图，就是这种缠绕的蛇形纹。”
叶千灵有些疑惑，莫观尘便耐心地给她讲，“幽影谷是十年前因修炼邪术被各大门派联手剿灭的邪修宗门，据说谷中弟子最擅长用毒，尤其精通禁草炼制，当年覆灭时，谷主就是用蚀心草炼制的毒雾，伤了不少正道修士。”
难道赵三与幽影谷有关？
正思忖着，赵三突然警觉地抬头，像只受惊的兔子，目光“唰”地扫向篱笆外：“谁在那儿？”
莫观尘眼疾手快，一把拽着阿木蹲下身，叶千灵与沈清越也迅速躲到树后。
只听赵三嘟囔着“怕是眼花了”，把铜盒里的粉末倒进个黑布袋，又从怀里掏出张纸条，借着阳光看了看，嘴角勾起抹诡异的笑，露出两排黄牙。
等赵三提着布袋走进柴房，四人这才钻进药圃。
叶千灵捡起他掉在地上的纸条，上面用朱砂写着几行字，墨迹有些晕染：“十五亥时，祭坛交易，携蚀心草三斤，换‘离魂散’配方。
切记，避开雾天行。”
“离魂散是幽影谷的独门邪药。”沈清越凑过来看了一眼，脸色凝重，“据说能让人灵识离体，变成行尸走肉。看来他们不止想要蚀心草，还想重炼邪药。”
阿木突然指着铜盒里残留的粉末，鼻子嗅了嗅：“这粉末闻着跟我前几天在林薇薇窗台上闻到的味道一样！前儿个我去给她送新采的灵叶，见她窗台上摆着个香炉，里面烧着些黑乎乎的东西，说能安神助眠，当时就觉得味道怪，现在想来，怕是掺了蚀心草！”
线索像散落的珠子，渐渐被串了起来：林薇薇与赵三勾结，赵三背后是幽影谷的残余势力，他们利用蚀心草害人，目的是换取邪药配方，且特意提到要避开雾天行。
难道雾天行知道些什么？
“我们得告诉雾师兄。”叶千灵收起纸条，刚转身，就见雾天行站在篱笆门口。
玄色衣袍被风吹得微动，手里还提着个药篓，篓子里装着些新鲜的灵草，显然已经站了一会儿。
“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雾天行的目光落在叶千灵手里的纸条上，语气沉了沉。
“幽影谷的余孽果然没死绝。十年前他们覆灭时，我曾在现场，见过这种铜盒，是谷主贴身携带的法器。”
叶千灵心头一动：“师兄知道他们的底细？”
“略有了解。”雾天行点头，药篓的藤蔓轻轻晃了晃，“他们的祭坛在黑风崖的废弃石窟，每月十五会有黑市交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