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夜舞会（3）
玫瑰花园因蝴蝶而被点亮一片区域 来这里约会的学生都纷纷探头发出欢呼，似乎以为是邓布利多布置的小惊喜。但在看到斯内普后，落荒而逃的背影甚至连手都不敢牵，即便只是来散步聊天的人也都匆忙离去。
不过这位教授根本没空管他们。
斯内普垂眸看向掌心的蝴蝶，又望向不远处坐在秋千上的许诺。她双手握住链条，轻轻摇荡，仿佛在倾听风声。他不该过去，不该去破坏这样一幅美好的画面。
蝴蝶消失，光芒陨落。
许诺看到他又陷在黑暗中，似乎还想转身从另一条小径离去。这样可不好，今天不能没有“圣诞快乐”，甚至他们今天都没有说几句话。虽然在身上用了保暖咒，但穿着单薄的礼裙在外面待久也会觉得凉，她可不是出来挨冻的。
斯内普听到身后传来的“哒哒”脚步声，似乎带着情绪。他僵在原地，还没想好要用什么态度和她说什么话。
“教授，笔记本上的咒语都是你发明的吗？”
“嗯？嗯。”
斯内普先是怀疑，她来找自己聊咒语？这个什么时候都能聊，今天是圣诞节，她对自己说的第一句完整的话居然是咒语。但很快，斯内普便语调微扬的给出肯定答案。那些咒语是自己的骄傲，听得出她也是喜欢的。
许诺盯着黑色的背影看了几秒，犹豫要不要站到他面前时，他已经转过了身。视线中意外撞入一双黑眸，深邃淡漠又隐晦不明。
仙女的星点光亮落入两人交汇的目光，硬生生都沾染上几分柔和。
“圣诞快乐，斯内普。”她现在不想喊他“教授”。
斯内普的指尖在长袍下微微蜷缩，“嗯，圣诞快乐。”
许诺微微侧头，结束了这场静谧而短暂的对视。她怕恍惚中再说出尴尬的话，她不想毁掉难得的愉悦惬意。
“你的舞伴真让人出乎意外。”
“瑟尔娜风趣幽默，比脑子里塞满芨芨草的男生好多了。”
“那你喜欢……”
“反正我不喜欢男孩子。”许诺咬牙切齿，“幼稚、愚蠢、盲目——”
“好了，可以了。”斯内普听出她在刻意加重“男孩子”的发音。他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想听到的，但唇角已经勾起淡淡的弧度。
许诺烦乱地拧起眉毛，自己刚才在胡言乱语什么。脚踝处突然传来一抹凉意，低头看到小青爬过来了。
“我以为你是来找他跳舞的。”
“没错啊，我正在酝酿。”
戒指闪烁微光，“你的主人能没话找话一晚上。”
许诺气呼呼地想摘掉戒指，但发现还是被牢牢套在手指上，“你不是让我把你摘下来吗？”
斯莱特林侃侃而谈，“那是刚才，给你机会都不用——”
“你哪来的这种老古董戒指。”斯内普抱起小青，他甚至想不出是哪个品味独特的人送的圣诞礼物。
“你告诉这个奔丧打扮的男人，这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宝物！”
许诺本想对这句话置若罔闻，但她忽然改变了主意，“你自己说。”
既然小青在身上时可以和斯莱特林交流，那和别人接触也一样可以。
她握住斯内普在摩挲蛇鳞的手，有些粗糙、温暖宽厚，那种久违的感觉蔓延至心头。
斯内普愕然地瞪大眼睛，换做别人，他都会本能地甩开，而不是傻愣着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但有个暴躁的语气在他们的脑中炸开：
“我只说四句话！”
“无法用欣赏的眼光看待这枚戒指是你们的可悲！”
“在回到书房之前我不会再说一句话！”
“说完了！”
在斯内普听来，这个人肯定低沉阴骘、倨傲无礼，但他似乎知道是谁了。
“这是斯莱特林本人的东西。”
“他说想看看霍格沃茨有没有发生变化。”许诺心不在焉地看着交叠在一起的手。
斯内普也低下头，“接触可以听到他的声音，但他现在——”
“——说完话了。我知道。”
她不想将手拿开，她想和他跳支舞。但无论怎么组织语序，她料想的后果永远都是被拒绝。
所以不说了，但也不能让自己后悔。
许诺试着翻转斯内普的手，发现他没有抗拒，便大胆地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她抬起他的胳膊，任性地转了个圈。
她像是一朵黑色鸢尾，在他的眼中盛开。
此刻的斯内普，没有遮掩从双目中沉淀出的柔软。若这时有任何人看向他，都会发现眼神想表达的情愫远比语言更有力量，因为他的声音还是平缓沉稳。
“你就是这样和别人跳舞的？”
许诺垂下脑袋，“我只是觉得你不会跳舞……”
“那你错了。”斯内普回握住她的手，“今年你送的圣诞礼物太多了，所以……我应该给你附加一支舞。”
“我以为我的礼物会让你感到生气——”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这又不是重点！
如果她没有听错，那他们可以跳一支舞！
“Psyche ou topos.”这次是斯内普念出咒语，蝴蝶再次被光构造。
世界上美好的东西不太多，只为一人发明的咒语，月光下的玫瑰花园，从天空中突然飘落的雪，和眼前的彼此。
他将手放在她的腰上，而她将手搭在他的肩膀。
礼堂的音乐似乎更加响亮，俩人伴随着动听悦耳的旋律，开始轻轻摇摆旋转。
门厅处，邓布利多抬头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雪。每当他静下心来时，整个人总会染上一抹惆怅。搞砸的亲情，不可提及的爱意，他又何尝不是一个人度过了很多年。夜空中白茫茫的一片，他甚至从来没和他看过雪。
“校长，舞曲声音太高了。”麦格教授走过来，“我刚刚问过乐手，他们说是您的安排。”
“米勒娃，只是一小会而已。”邓布利多笑眯眯道。
“巴顿尔、乔茜。”他喊住两个想去玫瑰园的学生，“外面有大片花从被扔满了粪弹，我正打算派人清理。如果你们不想浑身沾满臭味，还是过会再去为妙。”
“校长，是不是皮皮鬼干的？”
“或许吧。”邓布利多的蓝眼睛弯成弧形，他可不想让这两个学生以后的学校生涯都在禁闭中度过。
麦格面露狐疑地望向闪烁着仙女微光的花园，她张张嘴，最终还是摇摇头决定不说话。
一首舞曲的时间并不长。
“走吧，米勒娃。”邓布利多拍拍她的肩膀，“该去和乐手说恢复正常音量演奏了。”
玫瑰花园中的两个人都是克制又隐忍，这样已经足够了。邓布利多坚信如果他们的头顶突然冒出一堆槲寄生，那两人也只会同时放火烧掉。
舞曲结束后，许诺和斯内普将放在彼此身上的手移开，但握住的手却谁也没有松开。
“我喜欢这个圣诞礼物。”
“只是因为这次有舞会。”话刚说完，斯内普便感到掌心落空。
许诺抽出手，神色黯了黯“我当然知道没有舞会就不能跳舞。”
她想问斯内普对自己是什么感觉。因为他不是会随便跳舞的人，都不和成为十几年同事的女教授跳舞……但她又知道他肯定不会说实话。
从夜空中撒下的鹅毛正在堆积成毛毯，落在女孩肩膀处的雪已经无法立马融化。
斯内普对她施了个保暖咒，嘴唇微张又轻闭，“我们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