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猎物?
蚀心藤与银枪的谎言
第一视角:月晴(化名林月)
凌锋的披风残留着松木与血的味道,裹住我时像一道温柔的枷锁。他背着我穿越星斗森林的瘴雾,破军枪尖挑开垂挂的毒蛛丝,银发扫过我的脸颊,凉得像冬夜的月光。
“咳……”我将咳出的血丝悄悄抹在他肩甲缝隙里——这高冷的雇佣兵若知道背负的“累赘”正计算着如何榨干他的价值,会不会当场把我钉在树干上?
九幽宗的黑塔在远山轮廓中若隐若现,塔顶骨龙瞳孔的血光扫过丛林,那是戴家皇室监视魂力波动的鹰犬。我缩了缩脖子,让喘息更破碎些:“凌大哥…放我下来吧,我撑得住……”
他脚步未停,反而托着我膝弯的手收紧三分:“闭嘴。”
真配合啊。 我垂眸掩住冷笑。这男人比血狼团的蠢货聪明得多,昨夜篝火旁他擦拭长枪时,目光数次落在我毫无伤痕的腕骨——那里曾被蚀心藤毒液溅到,却连红痕都未留下。可他什么也没问。
聪明人才适合当棋子,毕竟自知棋手身份的人,最怕被掀翻棋盘。
七日后,我“虚弱”地倚在岩洞边,看凌锋枪挑三只千年风狒。鲜血泼墨般染红苔藓,他反手甩给我一枚青玉果:“吃了。”
果肉迸发的灵力刺得我经脉发烫。堕落天使在魂核深处尖啸,渴望着更多、更强的养分——比如那只盘踞在毒沼深处的万年蚀心藤。
“凌大哥。”我捏碎果核,任汁液染红指尖,像极了咳出的血,“能帮我…猎一只魂兽吗?”
他枪尖一顿。
“百年幽冥猫…娘亲生前最爱的…”我挤出泪意,“它就在西边山谷……”
谎言裹着蜜糖。幽冥猫群居之地必经毒沼,而万年蚀心藤的伴生花血吻兰,正是压制我魂力反噬的秘药。
毒沼的腐臭几乎凝成实体。蚀心藤主蔓蛰伏在泥潭中央,暗红花苞如心脏般搏动,散发的粉雾让凌锋的破军枪都开始锈蚀。
“退后!”他厉喝一声,银枪化作游龙贯向藤心。
时机到了。
我“惊慌”踩中伪装的沼泽陷阱,整个人坠向蚀心藤的捕食范围!藤蔓兴奋绞来,毒刺离我咽喉仅剩三寸——
“找死吗!”凌锋旋身回援,枪风撕裂藤网时,后背空门大开。
就是现在!
我蜷缩在他投下的阴影里,指尖按上泥沼。堕落天使的威压如黑潮渗入地底,狠狠刺向蚀心藤的魂核!
“嗷——!!”巨藤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所有副蔓疯狂抽向凌锋。他闷哼一声,肩甲被毒刺贯穿,鲜血瞬间发黑。
对不起了,棋子。 我踉跄扑向他,袖中暗藏的血吻兰花粉洒进他伤口:“快走!我拖住它!”
“你拿什么拖!”他暴怒拽回我,破军枪燃起银色魂焰——第六魂技·陨星碎!
光瀑吞没蚀心藤的刹那,我“脱力”跌进毒沼。泥水淹没口鼻前,瞥见他目眦欲裂的脸。
黑暗。温暖到令人窒息的黑暗。
万年蚀心藤的魂灵在识海中尖啸挣扎,却被堕落天使的羽翼死死按进魂环。35级瓶颈应声而碎,反噬的剧痛却让脊椎寸寸绷紧。
“醒醒!”
冷水泼在脸上。凌锋撕开我浸透毒泥的衣襟,掌心贴住我心口,精纯魂力强行灌入——他在替我逼毒?
蠢货…堕落天使的毒抗需要你救? 我“艰难”睁眼,撞见他染血的下颌。他身后,蚀心藤的残骸焦黑如炭,血吻兰却在灰烬中灼灼绽放。
“为什么契约它?”他盯着我掌心浮动的紫色魂环,声音淬冰,“千年蚀心藤的致死率是九成。”
我攥紧一朵偷藏的血吻兰,花刺扎进皮肉:“因为…它开的花…像娘亲坟前的夕颜……”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沼雾漫上他的睫毛,凝成细小的水珠。
“下次找死前——”他忽然扯下颈间银链,拍进我掌心,“捏碎这个。”
链坠是半枚枪尖,刻着细小的“锋”字。魂导器·刹那永恒,能挡封号斗罗一击的保命之物。
夜风卷走他睡梦中一声呓语:“…疯子。”
我摩挲着枪尖坠子,咽下血吻兰。甘苦的汁液滑入喉管,暂时压住魂核躁动。月光照亮凌锋熟睡的侧脸,也照亮我摊开的账本——
灵药缺口:龙血灵芝×3(3000金魂币),冰火玄髓×1(九幽宗禁品)。
雇佣兵的报酬杯水车薪。
该换棋子了。
毒沼尽头,戴琳郡主狩猎的旌旗在黎明中招展。我咬破舌尖,将脸色逼成濒死的灰白。
堕落天使在血脉里低笑。
“保命符?”我把枪尖坠子抛进毒沼,看它沉入黑暗。
真正的猎物,从来不需要护身符——
只需要更锋利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