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羔羊与神位尘埃(千仞雪视角)
(天使家族的月桂长廊上,我第一次不用侍女搀扶,独自走到阳光下。小腹的隆起已如足月,但这孩子在我体内已整整十年——就像我被囚禁的光阴,漫长得看不到尽头。)
第一节:有限自由·棋子的倒影
“小姐,这是新到的神界快讯。”新换的侍女递来一枚水晶球,她的眼瞳里没有了之前的冰封,反而带着一丝好奇。金鳄死后,光翎接管了天使家族,他撤掉了那些沉默的“活死人”,换了些敢说话的旁系子弟。
水晶球里,唐三的海神神光照亮了海神岛。他站在三叉戟下,身边是笑靥如花的小舞,身后跟着被奉为上宾的唐昊夫妇。解说的神官声音激昂:“新晋海神唐三,以凡人之躯逆转神考,实乃神界万年奇遇!”
“奇遇?”我捏碎水晶球,碎片扎进掌心,“不过是利用完我这枚棋子,就把我丢进垃圾桶的‘奇遇’罢了。”当年他在嘉陵关城头说的“你值得更好的”,如今听来像极了最恶毒的嘲讽。我千仞雪,堂堂天使圣女,竟成了他成神路上一块用过即弃的垫脚石。
第二节:十年孕程·光翎的代管与胡列娜的影
这孩子的孕育远超常理。光翎说,是天使神血与冰系神血的冲突所致,也可能是我破碎道心的反噬。他代管天使家族的十年里,常来庭院看我,有时带着冰系天材地宝,有时只是默默坐在神像残骸上擦他的长笛。
“金鳄的余党清理得差不多了。”某次他指着庭院外修剪整齐的月桂树,“现在家族事务由我和几位老供奉共管。”他的语气平淡,冰蓝色的眼眸却总在我小腹上停留片刻——那里孕育着他被迫种下的种子。
胡列娜回来管理武魂殿那年,我在神宫回廊偶遇她三次。她穿着比比东同款的暗金短裙,腰间挂着修罗玫瑰令牌,身后跟着同样神骏的邪月。有次她捧着新修订的《魂师烙印法》去见比比东的虚影,路过我时,竟停下脚步,将一袋刚摘的血色玫瑰递给我:“雪姐姐,这花配你。”
我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亲昵,像极了当年我对母亲的依赖。比比东把最好的资源给她,把最核心的事务交她,甚至在她晋升99级时,亲自降下修罗神力护持——那是我从未得到过的“母爱”。原来在母亲心里,真正的女儿从来不是我,而是这个半路收养的杀戮女王。
第三节:神位尘埃·辅助的飞升与碎翼的自嘲
叶玲玲成神的消息传来时,我正在给腹中的孩子哼唱早已遗忘的天使圣歌。光翎冲进庭院,长笛上还挂着未散的冰雾:“她……九彩神女的传承定了!是叶玲玲!”
水晶球里,叶玲玲的九叶海棠在神宫绽放,七彩光芒比我的六翼天使更耀眼。解说神官赞叹:“九叶海棠武魂,以纯粹治愈之力打动九彩神女,实乃辅助系魂师的巅峰!”
“辅助系……巅峰?”我突然笑出声,笑得弯下腰,震得小腹一阵抽痛,“哈哈哈哈!一个只会奶人的辅助都能成神!而我这个天使家族的正统继承人,却被困在这囚笼里,像头待宰的羔羊!”
我想起爷爷千道流为我献祭时的决绝,想起他说“雪儿,你是天使神唯一的希望”。现在看来,那希望不过是个笑话。若不是我被唐三的花言巧语动摇,若不是我愚蠢地背叛母亲,此刻站在天使神座上的,本该是我!是我千仞雪!
“为什么……为什么连她都可以……”我抓着头发,指甲抠进头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第四节:苍凉一笑·碎翼下的昏迷与光翎的慌
笑声在空旷的庭院里回荡,带着十年囚禁的怨毒和万年神血的悲凉。我想起母亲临走前说的“摒弃杂念,重塑道心”,想起她看我时冰冷如刀的眼神——原来从始至终,她都知道我会失败,知道我这枚棋子终会被弃。
“哈哈哈……弃子……笑话……”我的声音越来越低,眼前开始发黑。小腹的胎动突然变得剧烈,像在呼应我崩溃的神念。光翎冲过来时,我已经倒在月桂树下,意识模糊中,只看到他冰蓝色的眼眸里映出从未有过的慌乱。
“千仞雪!”他抱住我,冰系神力试图稳定我暴走的神脉,却被我体内翻涌的天使神力排斥,“撑住!孩子快出生了!”
我想笑,却只能咳出一口金色的血沫。原来在我崩溃的这一刻,唯一在乎我的,竟是这个同样被算计的男人。而那个我曾寄予希望的神界,那个我曾渴望的神位,如今都成了扎在我心脏上的尖刺,每一次跳动,都带来蚀骨的疼痛。
(光翎的呼喊声渐渐远去,我沉入一片温暖的黑暗。小腹的搏动越来越强,像在预示着一个带着背叛与算计烙印的生命即将降临。而我千仞雪,天使家族的残翼,母亲比比东的弃女,唐三成神路上的尘埃,终究在这囚笼深处,迎来了我荒诞人生中最讽刺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