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神继承人选

第十七章 权柄祭坛上的父与女

　　教皇寝宫的鎏金香炉里，龙涎香燃得正旺。我斜倚在软榻上，指尖捏着一枚晶莹的水晶球，球内映出千仞雪在演武场指导骑士团的身影——她每一个挥剑的弧度，都精准契合着我暗中种下的灵魂烙印。十年前那场“意外”的魂兽袭击，早已让她的精神海深处多了一道无形的缰绳。

　　“砰——！”

　　寝宫大门被猛地撞开，千寻疾赤红着眼闯进来，手中那柄镶嵌着十万年魂骨的教皇权杖顶端，六颗红宝石疯狂闪烁，溢出的魂力将地砖震得簌簌作响。他额角青筋暴起，显然是刚从千仞雪的骑士团那里回来。

　　“比比东！”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你对雪儿做了什么？！她刚才竟然说，‘一切听教皇冕下吩咐’！”他一步步逼近，权杖上的杀意凝成实质的血色漩涡，“你是不是给她下了魂咒？！”

　　我缓缓坐直身体，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终于发现了？这头困兽的嗅觉，比我想象中迟钝些。】我故意让水晶球从指尖滑落，“哐当”一声摔在地上，裂纹如蛛网般蔓延——这是最好的诱饵。

　　“陛下息怒，”我垂下眼睫，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颤抖，“雪儿是我女儿，我怎会……”

　　“住口！”千寻疾猛地挥出权杖，血色魂力如毒蛇般窜向我的咽喉，“你当我不知晓你的手段？从杀戮之都回来后，你就处处算计我！现在连雪儿都成了你的傀儡！”

　　他的杀招带着95级封号斗罗的全部怒火，却偏偏避开了我的要害——这头雄狮到死都留着三分对我的“情意”。我心中冷笑，身体却“狼狈”地向后一仰，袖中早已藏好的蛛丝悄然射出，精准缠住了门外一根廊柱上的风铃。

　　“叮铃——”

　　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宫殿里格外刺耳。几乎是同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千仞雪手持一柄闪着金光的长剑闯了进来，正看到千寻疾的权杖停在我咽喉三寸处，而我“惊恐”地向后缩着。

　　“父亲？！”千仞雪惊呼一声，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迷茫——那是灵魂烙印被触发的前兆。

　　“雪儿！别信她！她是个毒妇！”千寻疾怒吼着，试图收回权杖，却被我暗中用魂力锁死了关节。

　　【就是现在。】我眼中寒光一闪，通过灵魂烙印向千仞雪发出指令。

　　千仞雪的眼神骤然变得空洞，仿佛提线木偶般举起手中的天使圣剑。那柄由千道流亲自赐下的神器，此刻却对准了她的生父。千寻疾震惊地回头，刚说出一个“不”字，璀璨的金光已刺穿了他的心脏。

　　鲜血溅在我的玄色衣摆上，温热而粘稠。我看着千寻疾圆睁的双眼，看着他眼中难以置信的痛苦与背叛，甚至懒得挤出半滴眼泪。

　　“陛下，”我伸出手指，轻轻抹去脸颊上的血点，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你太碍眼了。”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发出“嗬嗬”的气音，身体软软倒下。

　　我站起身，理了理微乱的衣袍，转身看向仍维持着握剑姿势的千仞雪，她眼中的空洞尚未完全褪去。“做得好，”我走到她面前，抬手拍了拍她的脸颊，笑容温柔却冰冷，“以后，你就是武魂殿唯一的公主。”

　　【唯一的、被我握在掌心的公主。】这句话我没说出口，只是用眼神加深了灵魂烙印的束缚。

　　就在这时，一股浩瀚如星海的神圣魂力骤然降临，宫殿的穹顶被无形的力量掀开，千道流白发飘飘地悬浮在半空，俯视着地上千寻疾的尸体，以及我和千仞雪。他周身的六翼虚影剧烈震颤，显然是极致的愤怒与悲痛。

　　“比比东！！”千道流的声音如同神罚，震得整个武魂殿都在颤抖，“你杀了寻疾？！”

　　我抬眸，迎上他喷火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是又如何？他挡了我的路。”

　　千道流猛地俯冲下来，金色的魂力化作巨掌抓向我，却在触碰到我身侧的千仞雪时骤然停顿。他的神识如同潮水般涌入千仞雪的精神海，下一秒，他脸色骤变，苍老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灵……灵魂枷锁？！”千道流的声音都在发抖，“你竟然用禁术控制了雪儿？！”他看着千仞雪眼中那抹挥之不去的空洞，看着她对自己的靠近毫无反应，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他——那是比失去儿子更可怕的绝望。

　　我缓缓抬起手，指尖凝聚着一缕紫金色的魂力，那魂力的末端，正连接着千仞雪精神海中那道无形的锁链。“没错，”我坦然承认，语气带着一丝玩味，“这枷锁只有我能解，也只有……”我故意顿了顿，看着千道流骤然绷紧的身体，“……完成天使神的传承考验，让她成为真正的神，才能彻底摆脱。”

　　千道流死死地盯着我，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我焚烧，可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千仞雪身上时，那怒火却化作了深深的无力。

　　他是天使神的护道者，是家族传承的守护者，此刻却面临着最残酷的抉择：要么看着唯一的孙女永远成为傀儡，要么……启动那需要献祭护道者的天使神考验。

　　“你……”千道流的声音沙哑，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你好狠的心！”

　　我轻笑一声，转身走向千寻疾的尸体，蹲下身，指尖按在他尚有余温的胸口。【放心，你的心脏，会成为我冲击神位最好的养料。】我在心中默念，面上却露出一副悲悯的神情：“狠？这世上，想要得到神位，总要付出代价。千道流冕下，你说对吗？”

　　我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目光重新投向千道流，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个已经被宣判死刑的囚徒。

　　“为雪儿开启天使神考验吧，”我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否则，你不仅会失去孙女，还会失去整个天使家族的传承。”

　　千道流闭上眼，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半晌，他重新睁开眼，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好，”他一字一顿地说，“我答应你。”

　　金色的光芒从他体内缓缓升起，照亮了教皇殿内血腥的残局。我看着这一切，唇角的笑容越来越深。千寻疾的死，千道流的妥协，千仞雪的神考……一切都在按照我的剧本上演。

　　【修罗神位的最后一步，就在眼前了。唐三，你的海神传承，又能快过我几分呢？】

　　我转身望向殿外，夕阳的余晖正将千寻疾的尸体染成暗红。就在此时，一抹妖异的绯红自他胸襟滚落，如同滴血的心脏般静静躺在冰冷的白玉砖上——那是一株叶片如蝶、花瓣似火的仙草，正是世间罕有的“相思断肠红”。

　　【果然在这里。】我看着那株仙草，心中早有预料。当年千寻疾始终未曾服用，一如小舞将仙草珍藏——只是他的理由更简单：95级封号斗罗的实力早已冠绝大陆，这能生死人肉白骨的仙草于他而言，不过是无用的情信物。

　　我蹲下身，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燃烧般的花瓣时，预想中灼烧灵魂的剧痛并未传来。花叶温顺地贴在我的掌心，甚至透出一丝微弱的暖意。我微微挑眉，这不合常理的“驯服”让我有了片刻的惊讶。

　　直到我的神识渗入仙草脉络，才在那花蕊深处看到一缕极淡的金色魂光——那是千寻疾尚未消散的残魂。他即便化作魂魄，依旧用最后的力量护着这株草，护着不让它伤害我。魂光轻轻摇曳，传递出一缕混杂着执念与温柔的意念，如同他生前最后那个灼热的拥抱。

　　【到死都放不下么……】我捏起那株相思断肠红，花瓣上的露珠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极了他眼中未曾说出口的爱意。我将仙草收入魂导器，指尖残留的温度却许久未散。

　　殿外，千道流的金色魂力已开始构建天使神考的祭坛，而我知道，这枚藏着死者眷恋的仙草，终将成为我棋盘上，另一枚意想不到的棋子。

　　夕阳的余晖洒在我身上，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那影子的轮廓，如同一个张开双臂的胜利者，拥抱着即将属于她的、沾满鲜血的权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