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舟 28
白玖翻了一个白眼，阴阳怪气：“好下流哦！你就是想牵祝大人的手。”
赵远舟理直气壮地教育起白玖：“你几岁啊就懂这些？我三百七十岁那年才第一次知道男女之情……”
英磊已经抬手捂住了白玖的耳朵：“啊呀呀呀呀，赵远舟，你吃牢饭吧你！”
三百七十岁，那不正是他们遇到的那年，察觉到祝蘅走神，赵远舟收紧了手，将她的手牢牢握住。
蜚忽然拍了拍白玖，白玖扭头，冷不丁在昏暗的光线中，对上他那张满是血污的脸，呼吸一滞，两眼一翻，吓得差点原地过世。
蜚站在一旁憨实地摸了摸脑袋，看起来似乎因为吓到人感到很抱歉。
蜚指了指赵远舟身后的隐藏在破碎黑纱后的墙壁。众人扯下墙面上那些残破的黑纱，露出了一面完整的墙壁。
壁画上是一个年轻的青衣女子，高高在上，在接受众人的跪拜。而跪拜她的人，手腕都绑着一条红绳。
旁边还写着一行字：“天下行疫，青耕神女以堇理之石，取丹雘灼染，赠予众人，可佑平安。”
文潇似乎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拿出之前在空棺材里捡到的红绳。
“据说丹雘可用来防治瘟疫，难道这红珠是丹雘染过的石头？”
英磊好奇地接过红绳闻了闻：“可是丹雘有石沥的味道，这珠子上却没有。”
赵远舟这时不屑地扫了眼红绳：“别想了，只是普通的珠子而已。青耕神女？什么妖魔鬼怪都想来当神女，真以为神这么好当吗？”
文潇犹豫道：“书上说青耕，居机柏之木，食之花果而生，确实有避疫之能。”
英磊摇了摇头：“青耕只是自身可以避疫，实际上就是一只普通的小妖，之前我在大荒见过，整天在林子里飞来飞去，比小玖还吵。小小麻雀怎么会被人称为神女啊？”
赵远舟提着油灯，凑近那副壁画，光亮从跪拜的虔诚人群缓缓移到那青衣女子身上。
“人们口中大多数的神，都只是为了满足他们的欲望而生。心有所求， 便会寄望于神灵，信他、拜他、供他，然后求他。而当灾难降临，他们便会抱怨 神灵不应，天地不仁，众生皆苦……从而心安理得地选择作恶，把责任都推给莫须有的神去承担。”
白玖小声念叨：“肯定没用啊，戴着它的人都死了，说是预防瘟疫……还不说是……”
英磊的手掌在墙壁上结实地拍了两下。
“这看起来只是一幅普通的壁画，哪有什么出路？”
文潇沉思片刻，莞尔一笑：“既然这位青耕，这么想要当神女，想要世人奉她为神，那我们照做就是了。”
英磊不解：“啊？”
文潇说着，面对着青耕像，学着壁画上众人膜拜的样子，跪在了同一个位置。 英磊惊得张大了嘴巴，他这是眼睛花了吗？堂堂白泽神女正在拜一只小麻雀妖？成何体统啊！英磊正要去拦，只见，随着文潇跪拜，那壁画轰隆隆地升了起来。
暗门出现在壁画背后，已然打开。
只是那门后是一片火把都照不透的漆黑。
裴思婧立刻戒备起来：“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赵远舟你先进，我垫后。”
赵远舟点头，直接迈开大步走了进去，祝蘅跟着赵远舟走了进去，文潇也紧随其后。
三人刚一迈入那片黑暗，身后的石门便迅速降下，将白玖英磊裴思婧三人都被挡在了外面。
文潇突然一个站稳，祝蘅伸出手稳稳扶住她。
赵远舟笑笑：“所以你找到的是出路呢，还是陷阱？”
文潇看着前方深不见底的前路：“不管是什么，现在都只能继续往前走了。”
沿着密道，摸索着走了几步，前方瞬间灯火亮堂了起来，只见卓翼宸盘膝而坐在中央，一动不动。
“小卓？！”
文潇看欣喜地径直朝他走去，祝蘅拉住她：“别去，不对劲。”
卓翼宸突然睁开眼，眼中毫无任何情感，他没有理会文潇，而是拔剑径直刺向文潇身后的赵远舟。
文潇反应不及，祝蘅将文潇带到另一边，赵远舟已轻巧弹指震开卓翼宸的剑刃，两人激烈打斗在一起，数招之后，赵远舟拔出短刃，架住了云光剑。
赵远舟诧异道：“你身上怎么这么多戾气？”
卓翼宸眼神木然，机械地重复着：“我要杀了你。”
“咱俩心有灵犀，志同道合，但你现在做不到啊！”
赵远舟卸掉卓翼宸手中的云光剑，将卓翼宸逼进了墙角，牢牢按住他的手抵在墙上。赵远舟这才看清楚他瞳孔中有绿色的光亮流动。
赵远舟皱眉，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睛已经变为猩红色，一双红瞳光芒更盛，照得那绿光越发黯淡。卓翼宸不满地反抗，却被赵远舟牢牢按住。
“别动，我在帮你。”
卓翼宸仍然机械地重复着：“我要杀了你。”
“早就答应你了不是吗？不过不是现在。”
那绿色完全压制了下去，赵远舟抬指点在卓翼宸的眉间，卓翼宸的瞳孔瞬间变成和赵远舟一样的红瞳。红色的戾气从赵远舟身上汹涌而出，包裹住了两人。
卓翼宸继续道：“让我杀了你。”
赵远舟轻拍了卓翼宸一耳光。
“嗯？你不是恢复正常了吗？怎么脑子还是不好使？”
卓翼宸反手还了赵远舟一耳光。
“脑子不好使的是你！你也想知道青耕的真正目的吧，那就做你最擅长的事。”
赵远舟扭捏了起来：“现在吗？不好吧，阿蘅还在外面呢……”
卓翼宸闭着眼睛，强压心中想给他一拳的冲动。
“演戏！我说的是演戏！”
赵远舟又狐疑地看着他：“你确定没有趁机公报私仇吗？”
“没！没有！”
赵远舟歪嘴一笑：“行，准备好了吗？”
卓翼宸闭眼不想多看他一眼。
“来。”
很快，那红色戾气爆炸散开，卓翼宸挣脱了赵远舟的束缚，重新拾起云光剑，与赵远舟对打，他的招式越发狠厉，招招致命，赵远舟竟有些不敌。
突然，卓翼宸一只手的护臂发出光芒将赵远舟弹开，云光剑剑气化形，月光般的剑光全部冲向赵远舟，赵远舟被一阵重击撞到墙壁上，吐出鲜血。
“赵远舟！”文潇不明两人谋划，担心地大喊出声。
她刚想上去查看，却觉得一阵莫名无力和眩晕，她疑惑地低头，看见了自己的手背上不知何时竟起了大片红疹，身体感觉越来越虚弱，力气仿佛被人从体力抽离一般，竟连站着都有些费力。
祝蘅看着她的手背，面色严肃，随后也看见了自己的手上也出现了红疹：“是瘟疫。”
密道里，裴思婧按照文潇的方式跪拜，然而暗门却没有任何动静。裴思婧正想站起，腿却使不上力。她用手撑着地面，额头上冒出冷汗，脸色苍白如纸。
白玖注意到了裴思婧的异常，连忙过来扶着她靠着墙壁坐下。
“裴姐姐？你怎么了？！”
裴思婧摇了摇头，话也说不出。白玖立即上前给她诊脉，只是袖子一拉开，便看见了她手腕上大片的红疹。
“天啊，裴姐姐，你得了瘟疫！”
地牢内，赵远舟被云光剑重伤，单膝跪倒在地上，已难支撑。卓翼宸持剑而立，神色毫无波动，眼神木然，云光剑尖指在赵远舟的脖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