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舟 27

文潇看到桌下落满了宣纸，上面有字迹，她拿起来细看。

“是……药方？小玖，你来看看。”

白玖从文潇手中接过药方仔细看。

“没错，是药方，但好像……不完整。化瘀理气，解毒清瘟，像是瘟疫的药方。”

白玖正专注地思考着，忽然听闻一个声响。他抬头时，正看见一只充满了血污的手掌拍在窗纸上，在上面抓破出一道血痕，露出一只血红的眼睛正盯着他！白玖的尖叫声惨绝人寰，回荡在灵犀山庄的上空。

“怎么了？”

“有妖怪！”

大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什么也没看见。

不过下一秒，白玖惊恐的看着文潇背后，文潇疑惑正想要回头，只见裴思婧张弓，对准了文潇后背，那是一个满身血污的年轻人，包裹着陈旧的披风，长长的头发挡着脸，只露出一只红色的妖异眼睛。

那只妖缩在角落里不说话，见他似乎胆子小。

祝蘅目光落在那妖身上，声音清晰而冷静：“行水则竭，行草则死，见则天下大疫。这是蜚——瘟疫的源头，而瘟疫，亦是蜚的力量本源。它散布的瘟疫越广，自身的妖力便会越强。”

英磊的目光立即变得严肃起来：“原来思南水镇的瘟疫元凶就是他？”

白玖看着文潇，问道：“文姐姐，我们要收了他么？”

裴思婧看着蜚的背影，想起了她的弟弟，又想到了文潇的话。

妖分好坏善恶，但这标准，也并非全由天注定，即便天决定了他生来是瘟疫的来源，也不代表着他本性为恶。

裴思婧收起弓箭：“但看他的样子，似乎没有恶意。”

文潇莞尔一笑：“裴大人现在也懂得观察妖，还会替他们说话了。当下情况未明，我们先问问他知不知道小卓在哪里吧。”

文潇蹲在他面前，温柔地问：“你好……怎么称呼啊？”

蜚没有说话。

文潇又问：“你见过我们的朋友吗？”

蜚轻轻摇了摇头。

赵远舟插嘴道：“可能你描述得不严谨，所以他不认得，我试试。”

赵远舟看向蜚，问道：“你见过我们的朋友吗？他穿着一身蓝色衣服，没我高也没我俊。”

赵远舟得意地在自己的脸上比比划划。

白玖无语地翻了赵远舟一个白眼。

蜚继续摇头。

白玖挤了过来，一屁股将赵远舟拱到了一旁。

“你见过我们的朋友吗？比这个大妖高，比这个大妖俊。”

蜚认真点头。

白玖笑岔了气：“哈哈哈哈，看吧，做人还是要如实如尽……”

祝蘅轻笑。

赵远舟忍着对这只妖审美的不满，继续问：“这里是不是有密道，他被带进密道了？”

蜚继续点头。

文潇急忙问道：“你能带我们去找他吗？

蜚又点了点头。

蜚举着盏跳动的油灯走在前面，昏黄的光团勉强照亮身前半尺路，身后的密道仍是浓得化不开的黑。通道又窄又绕，岔路隐在暗处，赵远舟几人跟在后面，脚步放得极轻，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石壁。

突然，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攥住了祝蘅的手腕，又缓缓滑下去，与她的手十指相扣。祝蘅脚步一顿，指尖传来的暖意顺着血脉往上窜，她抬眼看向身侧的赵远舟，眼里满是诧异。

“密道昏暗，说不定藏着结界，我们一起用妖力探探虚实。”赵远舟语气淡定，拇指却下意识摩挲着她的指节，指尖的温度烫得人发痒。

身后的文潇看得清楚，忍不住揶揄：“你一个大妖修为深厚，什么时候需要借祝大人的力才能探结界了？莫不是找借口牵人家的手吧？”

赵远舟也不辩解，只回头勾了勾唇角，再转回来时，那双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定定地望着祝蘅，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祝蘅被他看得心跳漏了半拍，手心的温热像是生了火，顺着手臂蔓延到四肢百骸，连带着呼吸都热了起来。漆黑的环境里，周围的脚步声、油灯的噼啪声都变得遥远，只有胸腔里的心跳越来越响，乱得像要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