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幽冥之瞳

凌夜跪在训练场中央的焦土上，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掌心凝结的幽冥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墨色纹路像活物般顺着手臂攀援，最终在他左眼周围炸开细密的血痕。

“呃啊——”

剧痛让他猛地仰头，视野里突然炸开一片猩红。训练用的傀儡在眼前支离破碎，飞溅的木屑却诡异地悬停在半空，随后画面骤变：熟悉的总部塔楼正在坍塌，炎烬的火焰被墨色洪流吞没，那些曾并肩作战的身影接二连三地坠入深渊。

“这是……”凌夜捂住左眼，冷汗浸透了作战服。方才窥见的画面太过真实，炎烬濒死时瞳孔里的惊愕，甚至比此刻训练场的风还要清晰。

“又失控了？”

炎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惯有的慵懒。凌夜回头时，正看见对方用脚尖踢开地上的傀儡残骸，火焰在他指尖明明灭灭：“你最近的幽冥纹波动越来越奇怪，上次测试差点把观测仪烧了。”

凌夜没接话，只是盯着自己的左手。幽冥纹在皮肤下缓缓流动，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觉醒能力三年来，他始终能精准掌控这股力量，可自从上周在边境执行任务时被未知能量冲击后，左眼就总在午夜浮现奇怪的画面。

“刚才看见什么了？”炎烬在他身边坐下，递过一瓶冰水，“看你脸色，不像是什么好事。”

凌夜拧开瓶盖的手顿了顿：“总部……会被毁掉。”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很多人会死，包括你。”

炎烬突然笑出声，指尖的火焰“嘭”地炸开一簇火花：“你是说那个号称固若金汤的总部？就凭那群连咖啡都煮不好的守卫？”见凌夜没笑，他收敛了神色，“凌夜，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打破规则吗？”

他抓起地上的碎石，在焦土上画出两道交叉的纹路：“所谓宿命，不过是前人画好的牢笼。你的眼睛不是用来看见结局的，是用来找到裂缝的。”

凌夜望着那道歪斜的裂缝，左眼又开始发烫。这次浮现的不是废墟，而是墨渊站在祭坛中央的背影。

当晚的月光透着诡异的紫色。凌夜按照记忆中的路线穿过禁书区，墨渊果然坐在最高层的窗台上，黑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你比我预想的早来三天。”墨渊转过身，银色瞳孔在黑暗中格外醒目，“看来幽冥纹已经开始吞噬你的理智了。”

“你知道怎么回事？”凌夜攥紧拳头，左眼的血痕又在隐隐作痛。

墨渊从怀里掏出一卷泛黄的羊皮卷，扔到他脚下：“幽冥血脉的终极形态，历来伴随着‘预见’的副作用。但你看到的不是未来，是可能性——被无数因果缠绕的、最糟糕的那条路。”

羊皮卷上的古老文字突然亮起红光，凌夜看清了其中的图案：火焰与墨纹在法阵中央交织，形成一个不断旋转的太极图。

“逆转灵契。”墨渊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冷硬，“用你的幽冥之力包裹住炎烬的火焰，在灵契反噬的瞬间完成融合。成功了，你就能掌控预见的能力；失败了……”

他没再说下去，但凌夜已经明白了。羊皮卷边缘的小字记载着失败者的下场——被两种力量撕裂成尘埃，连轮回的机会都不会有。

窗外的风突然变得燥热，凌夜想起炎烬白天说的话。他卷起羊皮卷，转身时听见墨渊在身后冷笑：“你就不怕他不愿意？毕竟这等同于把命交到你手里。”

凌夜的脚步顿了顿，左眼闪过训练场的画面：炎烬站在爆炸中心，却笑着朝他比了个手势。

“他会愿意的。”

他推开禁书区的大门，月光在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远处的训练场上，隐约传来火焰炸裂的声响，像极了希望破土而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