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逆鳞之毒
毒谷的瘴气如墨绿色的绸缎，在嶙峋怪石间翻涌。炎烬抬手拨开眼前垂落的腐藤，指尖触到的叶片瞬间化作墨汁般的液体滴落，在焦黑的土地上蚀出细密的孔洞。
“屏住呼吸。”他侧头看向身后的凌夜，后者正抬手按住腰间的伤口——三天前那场伏击里淬了逆鳞毒的镖伤已泛出青紫色，毒素正顺着血管向心口蔓延。
凌夜扯了扯唇角，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自嘲：“没想到我凌夜也有需要人护着的时候。”话音未落，脚下突然传来一阵异动，青黑色的藤蔓如毒蛇般破土而出，朝着两人脚踝缠来。
炎烬眸色一沉，掌心腾起一簇烈焰。火光在幽暗的谷中炸开，将藤蔓灼得滋滋作响，空气中弥漫开焦糊的气味。“专心点，”他头也不回地说道，“这里的灵契兽可不是寻常货色。”
话音刚落，前方的迷雾中传来一声低沉的咆哮。一头身形似豹、背生双翼的异兽缓步走出，碧绿色的瞳孔死死盯着两人，嘴角滴落的涎水在地上蚀出一个个小坑。
“是毒翼豹。”凌夜低声道，指尖悄然凝聚起幽冥之力，黑色的纹路在他手臂上若隐若现，“它的双翼有毒粉，小心。”
炎烬颔首，身形骤然化作一道残影。毒翼豹低吼一声，振翅扬起漫天毒粉。凌夜眼疾手快，指尖划过虚空，一道黑色的屏障瞬间展开，将毒粉悉数挡在外面。
就在此时，炎烬已欺至毒翼豹身前。烈焰在他掌心翻腾，化作一柄长剑直刺毒豹心口。毒翼豹反应极快，侧身避开这一击，长尾带着破空之声抽向炎烬后腰。
凌夜眸光一凝，幽冥之力化作数道利刃飞射而出，逼得毒翼豹不得不回身防御。“左边！”他高声提醒道。
炎烬心领神会，左脚在岩壁上重重一点，身形陡然转向，长剑横扫，精准地斩在毒翼豹左翼上。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山谷，墨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落在地上冒出阵阵白烟。
“就是现在！”凌夜低喝一声，幽冥之力如潮水般涌向毒翼豹。黑色的纹路在它身上迅速蔓延，将其牢牢束缚住。毒翼豹疯狂挣扎，却徒劳无功。
炎烬抓住这个机会，长剑直刺毒翼豹心口。烈焰瞬间吞噬了毒翼豹的身躯，在它不甘的嘶吼声中，渐渐化为一堆灰烬。
两人刚松了口气，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凌夜脸色微变：“不好，是陷阱！”他话音未落，脚下的土地突然塌陷，两人猝不及防，双双坠了下去。
下落的瞬间，炎烬下意识地将凌夜护在怀里。两人重重摔在地上，激起漫天尘土。凌夜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四周的石壁上布满了尖刺，正缓缓向中间合拢。
“该死。”凌夜低骂一声，试图用幽冥之力破坏石壁，却发现这些石壁竟然能吸收灵力。
炎烬皱了皱眉，掌心腾起烈焰，朝着石壁烧去。然而火焰落在石壁上，只是发出滋滋的声响，根本无法对其造成实质性伤害。
“这些石壁有问题。”炎烬沉声道，“它们能吸收灵力和火焰。”
凌夜沉默片刻，突然说道：“我试试用幽冥纹。”他深吸一口气，幽冥之力在他指尖凝聚，黑色的纹路如活物般在石壁上游走。
起初，幽冥纹也像火焰一样被石壁吸收。但渐渐地，石壁的吸收速度慢了下来。凌夜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加大了幽冥之力的输出。黑色的纹路在石壁上迅速蔓延，原本合拢的石壁开始微微颤抖，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有效！”炎烬眼前一亮，正想上前帮忙，却见凌夜脸色一白，猛地咳出一口鲜血。
“你怎么样？”炎烬连忙扶住他，才发现他腰间的伤口已经开始溃烂，青紫色的毒素蔓延得更快了。
凌夜摆了摆手，强撑着说道：“别管我，先破了这个陷阱。”他咬紧牙关，继续催动幽冥之力。黑色的纹路在石壁上越聚越多，终于，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石壁上出现了一道裂缝。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裂缝中突然射出一根毒刺，直奔凌夜心口而去。那毒刺通体漆黑，闪烁着幽光，显然蕴含着剧毒。
凌夜因为灵力消耗过度，此刻已是强弩之末，根本来不及躲闪。千钧一发之际，炎烬猛地将他推开，自己却没能避开那根毒刺。
“噗嗤”一声，毒刺没入炎烬肩头。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炎烬！”凌夜惊呼出声，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炎烬强忍着剧痛，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别担心，我没事。”他抬手按住肩头的伤口，掌心腾起烈焰，试图将毒素逼出来。然而那毒素极为霸道，竟能抵挡火焰的灼烧。
凌夜连忙上前，指尖凝聚起幽冥之力，小心翼翼地探向炎烬的伤口。黑色的纹路缓缓渗入炎烬体内，与那墨绿色的毒素纠缠在一起。
“忍着点。”凌夜低声道，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炎烬点了点头，紧咬着牙关。他能感觉到两股力量在体内激烈碰撞，剧痛让他几乎晕厥过去，但他强撑着没有倒下。
不知过了多久，凌夜终于收回手，脸色苍白如纸。炎烬肩头的伤口处，墨绿色的毒素已经褪去，只留下一个血洞。
“好了。”凌夜虚弱地说道，踉跄着后退一步。
炎烬连忙扶住他，眉头紧锁：“你消耗太大了。”
凌夜摇了摇头，看向不远处的一株奇草。那草通体碧绿，顶端开着一朵紫色的小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是逆鳞草。”他轻声道，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炎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中一喜。他扶着凌夜走到逆鳞草前，小心翼翼地将其采摘下来。
“我们走。”炎烬将逆鳞草递给凌夜，然后背起他，转身向外走去。
凌夜靠在炎烬背上，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急促的呼吸和微微颤抖的身体。他轻声道：“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下？”
炎烬沉默片刻，淡淡道：“你要是死了，谁来给我解毒？”
凌夜轻笑一声，不再说话。只是在无人看见的角度，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毒谷外，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一场生死与共，让两颗原本疏离的心，悄然靠近了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