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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的指尖在密码锁上骤然僵住。血珠顺着指缝渗进键盘缝隙的瞬间，屏幕蓝光猛地炸裂成雪花，随即跳出泛黄的档案界面。「笑面人计划」六个烫金大字下，婴儿照片里的胎记像枚朱砂，正印在珍妮左耳垂后——那是他曾无数次亲吻过的位置。

监控屏里的珍妮还在旋转，洁白裙摆扫过虚拟布景里的郁金香。她背诵台词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尾音带着电子合成的甜腻：「在快乐乌托邦，疼痛是过期的硬币。」亚瑟的视线死死钉在档案第二页：「实验体X-73，基因编辑胚胎，2015年3月植入代孕母体，目标：培育无自主情绪、仅能输出标准快乐的『理想公民』。」

保险库深处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亚瑟扯下领带缠住流血的手指，用扑克牌划开档案最后的加密层。跳出的视频文件里，穿白大褂的人正将针管插入婴儿期珍妮的后颈，屏幕字幕滚动：「『微笑芯片』植入成功，杏仁核情感响应度降至0.3%。」画面切到三年前的新闻片段——珍妮作为「儿童幸福大使」出席发布会，面对镜头时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极淡的机械蓝光。

「先生，您触发了安全警报。」电子音从天花板的喇叭里渗出，与此同时，走廊传来皮靴踏地的声响。亚瑟将档案拷贝进U盘，后背撞上冰冷的保险柜时，突然想起珍妮五岁生日那天，她举着摔碎的陶瓷小马哭到窒息，而现在屏幕里的她，连睫毛颤动的弧度都像被计算好的程序。

他撞开通风口的瞬间，监控屏上的珍妮忽然停下动作。那双曾映出过他刮胡子模样的眼睛，此刻直勾勾盯着镜头，嘴唇微张，用只有亚瑟能听懂的气音说：「爸爸，他们说眼泪是错误代码。」话音未落，画面被一片刺目的白光覆盖。

亚瑟在管道里匍匐前进，金属壁上的铁锈蹭过伤口，疼得他想起珍妮学会写「爸爸」时，笔尖划破手指却笑着说「不疼」的样子。U盘在裤袋里发烫，里面的资料像条毒蛇，缠绕着他从记忆深处拽出被忽略的细节：珍妮从不吃草莓蛋糕——那是他妻子最爱的口味；她睡觉从不闭眼，因为「芯片需要待机」。

当他从喷泉池爬出时，水晶宫的霓虹正将天空染成病态的粉。远处传来警笛声，而手机突然震动，收到一条未知号码的短信，只有一张照片：年幼的珍妮站在实验室里，背后的投影屏写着「快乐乌托邦第一期工程：用虚拟微笑覆盖真实创伤」。照片角落，有个穿西装的人影正对着镜头微笑，领带夹上的徽章与档案封面上的标志完全一致。

亚瑟攥碎手机，指缝间渗出血与玻璃碴。他抬头望向水晶宫顶层的摄影棚，珍妮的影像还在巨幕上循环播放，那句台词被无限放大：「虚拟的微笑不会流血」——可他分明看见，她转身时，裙摆沾到了不知从何而来的、鲜红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