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下闲趣

晨露还挂在竹叶尖上时,王昭君已经坐在荷塘边的竹凳上了。手里的荷叶帕子快绣完了,只剩下最后几片叶脉,针尖在布上慢慢游走,像在画荷塘里真实的纹路。

“早啊!”杨玉环端着个木盆从竹屋里走出来,盆里泡着些白嫩嫩的莲子,“刚剥的,煮糖水喝正好,你要不要来一碗?”

王昭君放下帕子,看着她把莲子倒进陶罐:“昨天花木兰说,后山的野枣红了大半,要不要今天去摘点?”

“等喝完莲子糖水再去,”杨玉环往灶里添了把柴,火苗“噼啪”舔着罐底,“我还想让你尝尝新晒的荷花干,泡在糖水里,又香又韧。”

正说着,竹门外传来“吱呀”一声,花木兰背着个空竹筐走进来,箭囊斜挎在肩上,红绸子垂在筐边晃来晃去:“我就知道你们醒了,看我带什么好东西了?”她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打开来,里面是几块黑乎乎的东西,“这是村头张婶做的芝麻糕,说给咱们当路上的干粮。”

王昭君捏起一块尝了尝,芝麻的香混着点焦味,比长安的酥饼粗粝些,却更有嚼头:“比芈月姐姐带的山药糕扎实,适合赶路。”

“那咱们吃完糖水就出发?”花木兰把竹筐往墙上一挂,筐沿碰着竹筒,发出“咚咚”的响,“去晚了,说不定被猴子摘光了。”

莲子糖水熬得黏糊糊的,杨玉环往碗里撒了把荷花干,粉白的花瓣在甜汤里慢慢舒展。王昭君舀了一勺,莲子面面的,花瓣带着点清苦,正好中和了甜:“比西施做的荷叶粥多了点韧劲儿,回头得告诉她这个做法。”

“等商队去长安,让她捎点江南的莲子来,”杨玉环舔了舔嘴角的糖渍,“咱们峡谷的莲子有点小,江南的颗颗都圆滚滚的。”

三人背着竹筐往后山走,路两旁的野菊开得正旺,黄灿灿的一片。花木兰忽然停住脚,弯腰摘了朵最大的,别在王昭君的发间:“你看,这样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

王昭君摸了摸发间的菊花,笑了:“小心被芈月姐姐看见,说你偏心。”

“她才不呢,”花木兰扛着竹筐往前走,脚步轻快得像阵风,“上次我给她摘了把野菊,她还说要晒干了给阿妹做枕头。”

野枣林在半山腰,红彤彤的枣子挂满枝头,压得树枝弯弯的。王昭君踮起脚摘了颗,枣皮有点涩,里面的肉却甜得很:“这比长安的枣多了点野劲儿。”

“摘下来得晒半干,”杨玉环往筐里扔枣子,粉裙被树枝勾了下也不在意,“去年晒的枣干,泡在荷花酒里,甜得能粘住牙。”

三人摘得正欢,忽然听见林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花木兰猛地按住腰间的箭囊,却见一只小松鼠抱着颗野枣跑出来,看见她们,吓得把枣子掉在地上,蹿上树不见了。

“这小东西,跟西施似的胆小,”王昭君捡起松鼠丢下的枣子,擦了擦塞进嘴里,“不过眼光不错,挑的这颗最甜。”

太阳爬到头顶时,三个竹筐都装得满满当当。往回走的路上,花木兰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昨天韩信说,峡谷西头的竹林里长出了新笋,要不明天去挖点?”

“好啊,”王昭君的筐子有点沉,压得肩膀发酸,“嫩笋炒着吃最鲜,还能腌成咸菜,给长安的她们寄点。”

“我还会做笋干,”杨玉环走在最前面,粉裙在草丛里像朵跳动的花,“晒得干干的,能放好久,配着芈月姐姐做的枣泥饼吃,绝了。”

回到荷塘边时,日头已经往西斜了。她们把野枣倒在竹匾里摊开,红扑扑的枣子铺满了整个匾,像撒了层小红宝石。王昭君坐在石凳上歇脚,看着杨玉环和花木兰收拾摘枣的工具,忽然觉得这日子真好——有摘不完的野枣,挖不尽的新笋,还有身边这些吵吵闹闹的人,像这秋日的阳光,不烈,却暖得让人心里踏实。

“晚上烤枣吃吧,”她忽然说,看着竹匾里的枣子,“用火塘的余烬煨着,皮焦焦的,肉糯糯的。”

“再就着剩下的荷花酒,”杨玉环拍了拍手,眼里闪着光,“想想都觉得香。”

花木兰已经去收拾火塘了,柴薪在灶膛里“噼啪”作响。王昭君拿起没绣完的荷叶帕子,借着最后的日光赶紧绣几针。风穿过竹林,带着枣子的甜香,吹得帕子轻轻晃,像在催她快点绣完,好赶上这热热闹闹的夜晚。

她低头看着帕子上渐渐完整的荷叶,忽然觉得,不管是长安的街巷,还是峡谷的山林,只要身边有这些记挂着的人,日子就总能过得有滋有味,像这刚摘的野枣,咬一口,全是甜津津的盼头。

(本章完)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