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风来

长安的最后一片桂花瓣落在竹篮里时,王昭君正把晒干的野菊塞进布包。布包角露出半块玉佩,是杨玉环托人捎来的,青绿色的玉面上刻着朵小莲花,说是峡谷的荷塘新开了品种,等她回去一起赏。

“真要走啦?”西施蹲在旁边帮她理线头,指尖缠着没绣完的荷叶帕子,“昨天芈月姐姐还说,要带你去西市吃那家糖画,说老师傅能画出峡谷的模样呢。”

王昭君把玉佩揣进贴身的荷包:“玉环来信说,峡谷的风季快到了,她新酿的荷花酒得找个人一起封坛,晚了就错过了时辰。”她拿起帕子看了看,荷叶的针脚歪歪扭扭的,“等我回了峡谷,你把这帕子寄给我,我接着绣完。”

院门外传来芈月的笑声,红袍影子先一步探进来:“猜我带什么来了?”她举起手里的陶罐,陶口飘出阵阵酒香,“这是按峡谷的方子酿的桂花酒,回去跟杨玉环的荷花酒掺着喝,保管比长安的甜。”

西施赶紧接过陶罐,往石桌上放时,碰倒了装栗子的竹篮,滚出几颗圆滚滚的栗子,壳上还沾着后山的泥:“这是给你带的,晒干了能放很久,峡谷的火塘边烤着吃,比烤肉还香。”

王昭君捡着栗子,忽然笑了:“你们这哪是让我走啊,分明是把长安的秋天都给我打包了。”

芈月往她布包里塞桂花糖,红袍的袖子滑下来,露出的手腕沾了点糖渣:“峡谷的风硬,含块糖能润嗓子。对了,你那把琴的弦,我让修琴师傅换了新的,说比以前更能应峡谷的风声。”

正说着,西厢房的阿婆端来盘枣糕,颤巍巍地放在石桌上:“这糕里放了野菊碎,路上饿了就吃,比干粮爽口。到了峡谷,替我给那位杨姑娘问好,就说她上次托带的茶饼,我收好了。”

王昭君咬了口枣糕,甜香里混着点清苦,像极了刚认识杨玉环的时候。那年在峡谷的荷塘边,杨玉环穿着粉裙坐在石凳上,手里拨着琴弦,风把她的歌声吹得老远,惊起满塘的荷花。

“我明天一早就走,”王昭君擦了擦嘴角的糕渣,“商队说早走能赶在风季前过峡谷口,不然得等半个月。”

“那我现在就去给你缝个琴套,”西施站起来往屋里跑,“用我带来的江南棉布,软和,能护住琴弦。”

芈月也跟着起身:“我去烧点热水,把野菊干再烘烘,免得路上受潮。”

傍晚的阳光透过石榴树,把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西施飞针走线缝琴套,芈月守着炭盆翻野菊,王昭君坐在中间,给她们讲峡谷的趣事——说杨玉环的荷花酒埋在荷塘边的柳树下,说风季来的时候,整个峡谷的风铃都会响,说花木兰总爱在火塘边烤栗子,壳裂的声音像在放小炮仗。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透,商队的铃铛声就从巷口传来。王昭君背着琴,提着布包走出院门,西施和芈月已经等在树下,手里还捧着个食盒。

“这是刚烙的枣泥饼,”西施把食盒塞给她,眼圈红红的,“到了峡谷就给我们捎个信,哪怕画个小莲花也行。”

芈月拍了拍她的琴套:“里面垫了棉絮,路上别磕着。等风季过了,我让商队给你捎新采的春茶,配着杨玉环的荷花酒喝。”

王昭君点点头,刚要转身,西施忽然想起什么,从袖袋里摸出个小布偶,是用碎布缝的小兔子,耳朵上缀着颗小石子:“这是我连夜缝的,你想我们了就看看它,跟我在你身边似的。”

商队的人催着出发,王昭君把布偶揣进怀里,跟着队伍慢慢往前走。走了几步回头,看见她们还站在树下,红袍和蓝裙在晨雾里轻轻晃,像两朵开得正艳的花。

风从长安的巷口吹过,带着桂花的香,吹向远处的峡谷。王昭君摸了摸怀里的布偶,又看了看琴套上绣的荷叶,忽然觉得,就算回了峡谷,心里也揣着长安的暖,还有那两个总爱笑的姑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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