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底藏情

夕阳把青石板路染得暖融融的，花木兰拎着粉桃花布的布包，走在前面，脚步比平时轻快些，重剑拖在地上的“哗啦”声都像是沾了喜气。王昭君跟在旁边，目光总忍不住往那布包上飘，想问又不好意思，只能攥着衣角，指尖悄悄蹭着布包的边缘。

“在想什么？”花木兰忽然转头，正好撞进她的视线，王昭君赶紧移开目光，假装看路边的野草：“没、没什么，就是觉得今天的夕阳好看。”花木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天边的晚霞像泼了把胭脂，红得透亮，她笑着点头：“确实好看，比军营里看到的还美。以前练剑到傍晚，只能看见帐篷顶的夕阳，哪有这么开阔的景色。”

说话间，就到了军营附近的巷口。伙夫老张正站在灶房门口抽烟袋，看见她们，远远就喊：“花姑娘、王姑娘！晚饭刚做好，是小米粥配咸菜，还有昨天剩下的馒头，热透了，快进来吃！”

花木兰摸了摸肚子，还真觉得饿了，拉着王昭君往灶房走：“正好，我今天嗑了不少瓜子，正想喝点粥顺顺。”灶房里飘着小米粥的香气，老张已经把粥盛好了，放在灶台上的粗瓷碗里，还摆了碟腌萝卜，脆生生的，看着就下饭。

两人坐在灶房的小板凳上，捧着碗喝粥。小米粥熬得黏糊糊的，带着点甜味，就着腌萝卜，格外爽口。花木兰喝得快，一碗粥下肚，又去盛了一碗，还给王昭君也添了小半碗：“多喝点，晚上暖和。”

王昭君接过碗，小口喝着，看着花木兰大口喝粥的样子，忍不住笑：“你好像总也吃不饱似的。”花木兰挠挠头：“以前在家干农活，一顿能吃三个馒头，到了军营，训练量大，吃得更多。老张做的粥好喝，我就多喝点。”

老张在旁边听着，笑得眼睛眯成缝：“喜欢喝就常来，我每天都熬粥，早上小米粥，晚上玉米粥，换着来。”他又想起什么，“对了，明天我要去镇上买面粉，你们要不要带点东西？比如针线什么的。”

花木兰眼睛一亮，立刻说：“张叔，您帮我带两卷细棉线，要浅色的，再带根绣花针，越细越好。”王昭君愣了愣，才想起她买的那匹粉桃花布，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脸颊悄悄红了。

老张应下来，又问王昭君：“王姑娘要不要带点什么？”王昭君摇摇头：“不用了，谢谢您张叔。”花木兰却在旁边补充：“给她带点桂花糕吧，上次她说好吃。”老张笑着点头：“好，我记着了。”

吃完饭，两人往住处走。夜色已经悄悄漫上来，天上缀着几颗星星，月牙儿像块弯着的银片，挂在树梢。花木兰拎着那匹布，脚步放得很慢，偶尔跟王昭君说几句话，都是些军营里的小事，比如哪个兵练剑摔了跤，哪个兵偷偷藏了糖。

到了王昭君的住处门口，她停下脚步：“今天谢谢你，陪我去看叔父，还帮我拎东西。”花木兰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谢什么，我也没做什么。对了，明天张叔去买针线，我……我给你做个小玩意儿，你别着急，得等几天。”

王昭君点头，眼里带着笑意：“好，我等着。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训练。”花木兰“嗯”了一声，又站了会儿，才转身往自己的住处走。王昭君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才轻轻推开门进去。

第二天一早，花木兰就去训练了。王昭君起来后，把昨天从叔父家带回来的金银花拿出来，跟野菊花掺在一起，放在窗台上晒。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花瓣上，金灿灿的，格外好看。

快到中午时，老张从镇上回来了，拎着个布包，里面装着面粉、细棉线、绣花针，还有一包桂花糕。他把东西交给花木兰，又把桂花糕递给王昭君：“这是花姑娘让我给你带的，说你喜欢吃。”

王昭君接过桂花糕，包装纸里透着淡淡的桂花香，心里暖融融的。她找了个干净的盘子，把桂花糕摆好，又泡了杯金银花菊花茶，坐在窗边慢慢吃。桂花糕甜而不腻，带着桂花的香，配着菊花茶的清苦，格外爽口。

下午，花木兰训练回来，顾不上擦汗，就拿着细棉线和绣花针，躲在自己的住处摆弄那匹粉桃花布。她先把布裁成小块，又对着阳光比划了半天，才拿起绣花针，小心翼翼地穿上线。

可她平时握剑的手，握起绣花针来却格外笨拙，刚缝了几针，就把线缝错了地方，还不小心扎了手指。她把手指放在嘴里吮了吮，又重新穿线，这次慢了些，一针一针地缝，倒比刚才好了些。

王昭君路过她的住处，听见里面有“沙沙”的声响，忍不住停下脚步，从窗户缝里往里看，正好看见花木兰皱着眉头缝布的样子，手指上还沾着点红，像是被针扎到了。她心里一紧，想敲门，又怕打扰她，只能悄悄走开。

晚饭时，王昭君见花木兰手指上贴着块小布条，忍不住问：“你的手怎么了？是不是训练时弄伤的？”花木兰赶紧把手藏在身后，含糊道：“没、没什么，就是不小心蹭到了，不碍事。”王昭君没再追问，只是往她碗里夹了块腌萝卜：“多吃点，补补。”

吃完饭，花木兰又躲回住处缝布。这次她学聪明了，先在布上用炭笔轻轻画了个小图案，再照着图案缝。画的是一朵小小的桃花，跟布上绣的桃花差不多，这样缝起来就不容易错了。

王昭君坐在自己的住处，心里总想着花木兰受伤的手指，她找了块干净的布条，又拿了点药膏，犹豫了半天，还是起身往花木兰的住处走。走到门口，她轻轻敲了敲门：“花木兰，你在吗？”

里面的声响顿了顿，很快传来花木兰的声音：“在，你进来吧。”王昭君推开门，看见花木兰手里拿着绣花针，布上已经缝好了半朵桃花，手指上的布条又换了块新的，显然又被扎到了。

“你的手……”王昭君走过去，拿起她的手，轻轻解开布条，果然看见手指上有个小小的针眼，还在渗血。她赶紧把药膏涂在上面，又用新布条仔细包好：“缝布的时候小心点，别太着急。”

花木兰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暖得像揣了个小火炉，低声说：“我就是想快点做好，给你一个惊喜。”王昭君抬头看她，见她眼里满是真诚，忍不住笑了：“不用急，我可以等。要是你缝累了，我也可以帮你。”

花木兰摇摇头：“不用，我自己来，这样才有意思。”他说着，把布收起来，“今天不缝了，我们去院子里坐坐吧，晚上的风凉快。”王昭君点头，跟着他往院子里走。

两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偶尔说几句话。风里带着金银花的香，还有桂花糕的甜，格外温馨。王昭君忽然说：“等你做好了那个小玩意儿，我们一起去叔父家，让他看看好不好？”花木兰点头：“好啊！到时候让叔父也尝尝桂花糕，他肯定喜欢。”

夜色渐深，两人各自回去休息。王昭君躺在床上，想着花木兰缝布的样子，还有他手指上的针眼，心里像被温水浸过，软乎乎的。她摸了摸床头的桃木梳，又想起那匹粉桃花布，忍不住期待起花木兰要做的小玩意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