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乒赛(三)

雨点敲打着体育馆的玻璃穹顶，发出沉闷的嗒嗒声。张羽涅站在热身馆的窗边，看着雨水在玻璃上划出扭曲的水痕。她左手无意识地转着右手腕上的红色护腕。

场馆里比前两日更喧闹，混合着几十种语言的叫喊声和乒乓球撞击台面的脆响。郭跃在不远处和外国选手练球，每打出一个好球就清脆地喊一声“飒！”。张羽涅收回目光，从包里取出水瓶，小口喝着温水。

今天她的比赛安排在下午，对手是新加坡的孙蓓蓓。刘国梁赛前只交代了一句：“控制节奏。”她知道这话里的意思——孙蓓蓓擅长缠斗，喜欢把比赛拖入漫长的相持。

观众席上座率明显高了，不少外国球迷举着相机来回走动。张羽涅入场时，注意到看台前排坐着个熟悉的身影：李隼教练穿着便装，混在观众群里对她微微点头。

热身时，她特意多练了几板正手对攻，球拍击球的声响比平时更闷些。

比赛开始后，场面果然陷入胶着。孙蓓蓓的防守像块牛皮糖，每个球都要打上七八个回合。乒乓球在球台上空来回飞舞，划出单调的白色弧线。

第四局中途，孙蓓蓓突然申请医疗暂停。队医上场为她按摩小腿时，张羽涅走到场边，不是坐下，而是站着压腿。余光瞥见李隼教练不知何时挪到了裁判席后面的座位。

重新开赛后，张羽涅突然改变了打法。她不再追求角度刁钻的进攻，而是把球稳稳送到对方正手位。孙蓓蓓显然不适应这种变化，回球质量开始下降。

赛后技术统计显示，这场比赛的平均回合数创开赛以来最高。张羽涅擦着汗走向混合采访区，听到有记者小声嘀咕：“看得快睡着了。”

这次她没停留，只对记者们摆摆手就径直走向休息室。在通道拐角处，李隼教练像从墙影里浮现出来，递给她一板新的乒乓球：“明天用这个练。”

乒乓球是熟悉的双鱼牌，但重量似乎略有不同。她捏了捏，没说话，把球塞进背包侧袋。

晚餐时间，食堂电视正在重播比赛精彩片段。放到张羽涅那场时，陈玘故意大声打哈欠：“这比赛睡得真香啊！”

张羽涅端着餐盘走过，顺手把他餐盘里的鸡腿夹到自己碗里。“喂！”陈玘抗议，“我的腿！”

“赔偿精神损失。”她坐下，仔细地把鸡腿肉撕成细条，“你打呼噜太吵。”

王皓笑着把番茄蛋汤推过来：“明天的对手，听说很凶。”

张羽涅夹肉的手顿了顿：“嗯，知道。”

窗外雨停了，体育馆的灯光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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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个甜甜小番外

赛后休息室只剩换气扇的嗡鸣。张继科蹲在地上笨拙地缠冰袋，纱布绕得乱七八糟。张羽涅接过冰袋，小指无意擦过他手腕：“笨。”

窗外雨停了，霓虹在水洼里碎成金粉。他忽然递来颗奶糖，糖纸窸窣响：“观众扔下来的。”

她剥开糖纸，甜味在舌尖化开时，听见自己心跳比赛场还响。灯光突然暗下，他的影子笼罩过来，指尖轻触她唇角：“沾到糖屑了。”

脚步声从走廊传来，两人迅速分开。刘国梁推门而入时，只看见张羽涅在系鞋带，张继科盯着窗外哼歌，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