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言

周日返校,风还带着夏末的余温,校门口的梧桐叶刚落了几片,就被扫地阿姨扫进竹筐里。简邂背着书包走在人群里,手里攥着刚买的物理竞赛题册,目光无意间扫过校门口的拐角 —— 那里围着三个男生,正把一个瘦小的身影堵在墙根下。

被堵的男生低着头,校服领口被拽得变形,手里的布袋掉在地上,奶茶洒在地上。而拽着他领口的人,简邂一眼就认出来了 ——12 班的冯玉宇,高一那年,就是这个人把他的物理笔记抢去当草稿纸,还在厕所里堵着他骂 “没人跟你玩的怪胎”,甚至故意把他的眼镜扔进水池。

“就你叫林小宇啊?” 冯玉宇的声音带着嚣张的笑意,手指戳着男生的胸口,“你个刚转来的?第一天就敢不跟我打招呼,是不是看不起我?”

林小宇的肩膀抖了抖,声音细得像蚊子哼:“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找到教室……”

“不是故意的?” 冯玉宇旁边的男生踹了踹地上的布袋,“那这奶茶洒了,是不是也不是故意的?得赔吧?”

简邂的指尖顿了顿,题册的边角被攥得发皱。他抬眼时,眼底悄悄浮起一层淡紫,没多想,径直走过去,在冯玉宇身后停下,声音冷得像冰:“放手。”

冯玉宇回头,看到是简邂,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1班”简邂。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别多管闲事。”

“有关系。” 简邂上前一步,轻轻掰开冯玉宇拽着林小宇领口的手,动作不重,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他是我初中朋友,你找他麻烦,就是找我麻烦。”

林小宇惊讶地抬头,看着简邂的背影 —— 这个男生比冯玉宇差不多高,脊背挺得笔直,眼神里的冷意让冯玉宇都往后缩了缩。冯玉宇盯着简邂,又看了看周围渐渐投来的目光,没敢再动手,只是放了句狠话:“行,简邂,你等着。” 说完,带着两个男生悻悻地走了。

简邂弯腰,帮林小宇捡起地上的布袋,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又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他:“擦擦吧,奶茶渍别蹭到衣服上。”

林小宇接过纸巾,眼眶有点红,声音带着点哽咽:“谢、谢谢你…… 我叫林小宇,是刚转来高二(12)班的。”

“简邂,高二(1)班。” 简邂的声音软了些,指了指教学楼的方向,“快上课了,快去教室。”

走在教学楼的走廊里,林小宇偷偷看了简邂好几眼 —— 这个帮他解围的男生,看起来有点冷,却很细心,连他书包上的拉链没拉好都注意到了。他不知道,简邂的心里正在翻涌着高一的回忆:冯玉宇抢他笔记时的嚣张、骂他时的刻薄、把他眼镜扔进水池时的嘲笑…… 这些画面,都成了他这次报复冯玉宇的 “理由”。

“冯玉宇,诺言马上就要实现了。”

“以后再碰到冯玉宇,别理他,直接来找我。” 快到高二(12)班门口时,简邂停下脚步,看着林小宇,眼底的淡紫已经褪去,只剩下平静。

林小宇用力点头,走进教室前,还回头对简邂说了句:“简邂哥,谢谢你!”

简邂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出一点极淡的弧度。

简邂花了一周时间,摸清了冯玉宇的底细。

冯玉宇在 12 班充 “富二代”—— 每天穿着限量版球鞋,课间拿着最新款的游戏机,还总跟同学说 “我爸给我办了出国的准备,高考随便考考就行”。但简邂从 12 班的同学那里打听来,冯玉宇的爸爸只是普通的外卖员,妈妈在超市打工,他的限量版球鞋是高仿,游戏机是借同学的,连每天带的 “进口零食”,都是在小卖部买的国产平替。

他还发现,冯玉宇有个致命的弱点:怕别人知道他 “装富二代” 的真相。有次 12 班的同学开玩笑说 “你这鞋好像是高仿”,冯玉宇当场就急了,差点跟那个同学打起来,最后还是班主任过来才劝住。

简邂的心里有了计划。他开始 “无意” 间在 12 班附近活动 —— 比如在 12 班门口的走廊背单词,在食堂跟 12 班的同学坐邻桌,甚至在体育课上,故意跟 12 班的男生一起打球,目的就是收集更多关于冯玉宇的 “证据”。

当老师问起来,简邂便用怀念过去作为理由搪塞过去。

而,林小宇因为内向,转来一周了,还是没交到朋友,课间总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看书,吃饭时也躲在食堂角落。

有次课间,简邂看到林小宇被几个女生嘲笑 “衣服老土”,他直接走过去,把林小宇拉到自己身边,对那几个女生说:“他的衣服是我送的,有问题吗?” 那几个女生愣了一下,没敢再说话,转身走了。

林小宇看着简邂,心里满是感激:“简邂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简邂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冯玉宇身上 —— 冯玉宇正拿着高仿球鞋跟同学炫耀,脸上带着得意的笑。他回头看向林小宇,声音很轻:“因为我以前也跟你一样,被人孤立,被人欺负。我不想让你再经历一次。”

林小宇没再问,只是默默记下了这句话。从那天起,他开始主动跟同学说话,上课也敢举手回答问题了 —— 他知道,简邂会在他身后支持他。

简邂的布局还在继续。他从 12 班一个跟冯玉宇有矛盾的同学那里,拿到了冯玉宇向他借钱的欠条 —— 冯玉宇借了他 500 块,说要 “买最新款游戏机”,却一直没还;他还拍到了冯玉宇在小卖部买 “进口零食” 的照片 —— 包装上明明印着 “中国制造”,冯玉宇却撕掉标签,跟同学说是 “从国外带回来的”。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让冯玉宇的 “富二代” 人设彻底崩塌。

这天下午,学校要举办 “校园文化节”,每个班都要出节目。12 班的节目是冯玉宇组织的 “街舞表演”,他还特意跟同学说 “我爸给我赞助了表演服,都是名牌”。简邂知道,机会来了。

他在表演前,找到了负责 12 班道具的同学,假装 “无意” 间跟他聊天:“听说冯玉宇给你们买了名牌表演服?真羡慕啊。”

那个同学叹了口气,小声说:“哪是什么名牌啊,就是在网上买的便宜货,他还让我们别说出去,不然就不给我们买水喝。”

简邂笑了笑,没再多说,只是在心里默念:冯玉宇,你的 “好日子”,快到头了。

校园文化节的舞台搭在操场中央,周围挤满了学生和老师。12 班的街舞表演排在第三个,冯玉宇作为领舞,穿着一件印着 “潮牌 logo” 的黑色卫衣,踩着他的 “限量版球鞋”,在后台跟同学炫耀:“看到没?这卫衣是我爸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一千多一件呢!”

周围的同学纷纷附和,冯玉宇的脸上满是得意。他没注意到,简邂正站在后台的角落,手里拿着手机,对着他的卫衣和球鞋,悄悄拍了几张照片 —— 照片里,卫衣的 logo 印得歪歪扭扭,球鞋的鞋底还沾着小卖部门口的泥土。

表演开始了。冯玉宇在舞台上跳得很卖力,时不时对着台下比个 “酷” 的手势,台下的女生发出阵阵尖叫。简邂坐在观众席的第二排,身边是常景天。常景天看着台上的冯玉宇,皱了皱眉:“我怎么觉得他这卫衣有点不对劲?好像跟我上次在网上看到的高仿一样。”

简邂没说话,只是嘴角勾了勾。他抬眼时,眼底悄悄浮起一层淡紫 ——“妄念放大,激活”。他盯着台上的冯玉宇,心里默念:“怕被揭穿是高仿,怕别人知道你装富二代……”

冯玉宇正跳得兴起,突然听到台下有人喊:“冯玉宇,你这卫衣是高仿吧!我上周在网上看到才卖 99 块!”

他的动作瞬间僵住,脸色瞬间白了。台下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有人拿出手机对着他的卫衣拍照,还有人喊:“他的球鞋也是高仿!我哥就是卖鞋的,这种款一眼就能看出来!”

冯玉宇的脑子一片空白,他想辩解,却因为 “妄念放大” 的效果,越想越慌,嘴里的话也变得语无伦次:“不、不是高仿!是、是我爸买的正品!你们别胡说!”

就在这时,简邂慢慢站起身,手里拿着手机,对着麦克风(刚才他借了主持人的麦克风,说要 “给 12 班加油”),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操场:“冯玉宇,你确定是正品吗?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上个月向 12 班的张同学借了 500 块,说要‘买正品游戏机’,至今没还?还有,你昨天在小卖部买的‘进口零食’,包装上明明印着‘中国制造’,你为什么要撕掉标签?”

简邂一边说,一边把手机里的欠条照片、小卖部照片投影到舞台的大屏幕上。台下瞬间炸开了锅,学生们的议论声、笑声混在一起,连台上的其他舞者都停下了动作,尴尬地站在原地。

冯玉宇看着大屏幕上的证据,又看着台下同学嘲笑的目光,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他想跑下台,却被台下的同学拦住:“冯玉宇,别跑啊!你的正品卫衣呢?”“借的钱什么时候还啊?”

教导主任赶紧冲上台,把冯玉宇拉到后台,关掉了大屏幕。但已经晚了,“冯玉宇装富二代被揭穿” 的消息像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整个校园。

简邂坐回座位,常景天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惊讶:“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关于冯玉宇的事?”

简邂的眼底已经褪去了淡紫,语气平淡:“我也是 12 班的好吧,12班的人都知道,觉得他太过分了,所以想帮张同学要回钱。”

后台里,冯玉宇坐在地上,抱着头哭。教导主任站在他身边,脸色阴沉:“你可知错?装富二代欺骗同学,还借钱不还,现在全校都知道了,你让学校的脸往哪放?”

冯玉宇没说话,只是哭得更凶了。他知道,自己的 “富二代” 人设彻底崩塌了,以后在学校,再也没人会羡慕他、跟他玩了 —— 他会像当初的简邂一样,被人孤立,被人嘲笑。

文化节过后,冯玉宇成了校园里的 “笑柄”。

他去教室时,同学们都躲着他,有人在他背后小声说 “高仿哥来了”;他去食堂打饭,阿姨故意少给他盛菜,还小声嘀咕 “装富二代还吃这么多”;他想跟同学一起打球,没人愿意跟他一队,甚至有人故意把球砸到他身上。

冯玉宇彻底被孤立了。他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穿 “高仿潮牌”,不再拿着游戏机炫耀,每天穿着普通的校服,低着头走路,课间也躲在座位上睡觉,再也没了以前的嚣张。

有次在走廊里,冯玉宇撞见了简邂。他想绕着走,却被简邂叫住了:“冯玉宇。”

冯玉宇停下脚步,没回头,声音带着点哽咽:“你想怎么样?我已经这样了,你还不满意吗?”

简邂的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语气平静:“我不想怎么样,只是想告诉你,当初你怎么对我,现在就怎么还回来。这不是结束,是你欠我的。”

冯玉宇猛地回头,眼睛通红:“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抢你的笔记,不该骂你,不该扔你的眼镜!你能不能放过我?”

“放过你?” 简邂冷笑一声,“当初你欺负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放过我?”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再看冯玉宇一眼。

林小宇没了冯玉宇的欺负,渐渐融入了12班。

简邂也获得了500经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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