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掀翻棋盘

广场上的人群停下了脚步。

他们抬头看着大屏幕，脸上露出困惑、好奇、甚至有点好笑的表情。

没人认识屏幕上那个表情麻木、行为单调的男人是谁。

他们以为这是某种抽象的行为艺术，或者某个品牌蹩脚的病毒营销。

但我知道，在这座城市的某个阴暗角落，有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这块屏幕。

我公开了他的名字。

我用他对待受害者的方式，回敬了他。

我把自己变成了棋盘上最显眼、最不合常规的那颗棋子，一个闪着危险红光的靶子。

我没有等待他的回应。

咖啡杯底留下深色的残渍。

我付了钱，起身离开咖啡馆。

我没有回家，也没有去警局。

我去了那个地方。

幻影网吧。

既然他喜欢把舞台设在暗处，那我就把所有的聚光灯都打过去。

网吧里的空气依旧浑浊，混合着烟味、泡面味和汗味。

敲击键盘的噼啪声和游戏音效震耳欲聋。

我穿过一排排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玩家，径直走向最里面的那个包间。

“机房重地，闲人免进”的牌子还挂在那里。

我直接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

里面坐着两个人。

就是我上次录音时听到的那两个声音。

一个嗓音沙哑，一个声音尖利。

他们正对着电脑屏幕，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广场那块广告屏的实时监控画面，定格在我那张巨大的脸上。

他们看得太投入，眉头紧锁，甚至没立刻发现我走了进来。

“……疯子！他他妈怎么敢这么玩？”尖利声音喃喃自语，带着难以置信。

“他在找死。”沙哑声音的语气则冷得像冰。

我轻轻咳嗽了一声。

两个人像被电流击中，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看清是我，脸上的惊愕迅速转化为凶狠和警惕。

“是你？！”

沙哑男反应极快，一把抄起桌面上放着的一把瑞士军刀，弹出了最长的刀刃。

尖利男则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抓起了桌上的一个金属烟灰缸。

我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

“别紧张。”

我的声音平静得出奇，和网吧里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

“我不是来打架的。”

“我是来，和你们老板，谈谈。”

“你他妈算老几？”尖利男啐了一口，壮着胆子往前逼近一步，“这里是你想进就进的地方？”

我没有后退，目光越过他，看向房间里那些闪烁的服务器指示灯。

“回去告诉Zero。”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游戏的背景噪音。

“他的游戏，过时了。”

“我不想再玩猜谜了。”

“我要见他。”

沙哑男握着刀的手紧了紧，青筋暴起。

他在权衡。

就在这时，包间角落里，一个连接着老旧音箱的设备，突然发出了电流的“滋滋”声。

接着，Zero那经过处理的、冰冷电子合成音，响了起来。

“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