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尘封的ID

照片像一块冰，贴在我的眼球上。

冰冷的恐惧顺着视神经一路窜进大脑。

这不是邀请。

这是最直接的恐吓。

他用一种精准而残忍的方式告诉我，他了解我的一切，包括我的软肋。

而我对他，几乎一无所知。

电脑屏幕暗了下去，再次亮起时，出现了两个巨大的按钮。

一个绿色，标注“接受”。

一个红色，标注“拒绝”。

按钮下方，有一行小字，像毒蛇吐出的信子。

“你有十分钟决定。你的选择，将直接影响该‘数据样本’的稳定性。”

我盯着屏幕，手指冰凉。

十分钟。

给李警官打电话？

说什么？说你女儿被一个我十几年前在网上认识的、代号Zero的神秘人盯上了，因为他觉得我变了，不够纯粹？

警察能做什么？

在他们找到Zero之前，他有无数种方法让一个女孩消失。

我不能赌。

倒计时像沙漏，每一秒都砸在我的神经上。

我的大脑高速运转，试图从这绝望的局面里找出一线生机。

所有的逻辑、算法，在赤裸裸的暴力威胁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保护一个无辜的人，是此刻唯一的最优解。

我移动鼠标，光标悬停在那个绿色的“接受”按钮上。

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我点了下去。

在我点击的瞬间，屏幕上的内容全部消失。

只剩下一行地址，冰冷地显示在中央。

“城北，第七仓库，今晚十点。”

然后，电脑彻底黑屏，再也无法启动。

那个黑色的魔方，也彻底暗淡下去，变成一块死气沉沉的黑色方块，再也看不出任何异常。

我瘫坐在椅子上，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的衬衫。

我不知道即将面对什么。

一个更庞大的犯罪组织？一个技术疯子的终极审判？

还是……一个来自我过去阴影里的，真正的恶魔？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

楼下街道车水马龙，人们行色匆匆，为自己的生活奔波。

他们对即将发生的黑暗一无所知。

我知道，我被拖进了一个新的漩涡。

一个比王德发、比蓝爵会所更深邃、更危险的数字深渊。

而这一次，我没有退路。

我必须去。

不仅是为了李警官的女儿。

也是为了我自己。

我必须去亲眼看看，这个叫“Zero”的人，到底是谁。

我必须去搞清楚，他口中那个“制造垃圾的工厂”，究竟是什么。

我拿起外套，走出数据室。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我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