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数据里的幽灵

房东王德发。

一个看起来最没有嫌疑的人。

他五十多岁，微胖，总是笑眯眯的，收租时还会顺便问一句“小陈工作顺不顺利啊”。

一个标准的好人模板。

但数据不会骗人。

我把王德发的名字，输入了Excel表格的B1单元格。

林晚，和王德发。

我需要找到他们之间的连接点。

除了租客和房东这层关系，他们还有什么交集？

我开始挖掘王德发的数据。

他没有社交媒体，生活痕迹几乎全在线下。

这种人，在数据层面，就像一个幽灵。

我只能用最笨的办法。

我开始观察。

我请了几天假，每天待在家里，透过猫眼观察走廊的动静。

王德发每天都会来楼里转一圈。

美其名曰“检查公共设施”。

他会在林晚的门口，停留特别长的时间。

有时是整理一下地垫，有时是擦一下门上的灰。

动作很自然，但频率太高了。

高到超出了一个正常房东的行为阈值。

这是一种不正常的关注。

我脑中的模型，开始自动将这些行为数据，标记为“高风险”。

警察那边，果然把张昊控制了。

我从物业大妈的闲聊里听到的。

据说张昊承认，周一晚上他和林晚吵了一架，然后就走了。

没人信。

所有证据都指向他。

我给负责案子的老警察，李警官，打了个电话。

“李警官，我觉得你们可能抓错人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沉默。

“小陈是吧？我们办案，讲的是证据。”

“我知道，但我发现了一些异常数据。”

我把我对王德发的观察和监控里的发现告诉了他。

“一个房东，半夜三更去扔垃圾？小陈，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敷衍和嘲弄。

“这不是普通的垃圾，李警官，时间点太巧合了。”

“行了，我知道了，有情况会再联系你。”

电话被挂断了。

我能理解他的反应。

在他们看来，我只是一个热心过度的邻居，一个书呆子。

我的分析，在他们经验主义的判断面前，一文不值。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关于王德发那少得可怜的数据，第一次感到无力。

数据再多，没有现实的证据支撑，就只是一堆数字。

我需要一个突破口。

一个能把数据和现实连接起来的锚点。

我再次打开了林晚的社交媒体。

我把她所有的照片，放大，一帧一帧地看。

衣服，首饰，背景，甚至是玻璃上的倒影。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在一张她半年前发的自拍里，我看到了一个东西。

照片的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黑色的，小小的电子设备。

那是一个针孔摄像头。

而那个摄像头的品牌和型号，我恰好认识。

因为王德发曾经在业主群里，推销过这个东西。

他说，这是为了“保障租户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