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人不识

两人之间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点温度，被帐外一声怒吼撕得粉碎。

“月兮！”

帐帘被人猛地掀开，一个身着深蓝色袍子的少年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曲无。

牧䪩的呼吸骤然停滞。

“月兮，你他妈是疯了？！”曲无的质问声几乎掀翻了营帐的顶，“你居然敢背着夫人，和别的女人……”

他的话戛然而止，视线死死钉在牧䪩身上，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这就是你新找的货色？”曲无发出一声冷嗤，“月兮，我真是看错你了！夫人失踪十年，你就是这么等她的？！”

牧䪩嘴唇动了动，一个字都发不出来，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月兮先一步挡在了她身前，“曲无，你闹够了没有？”

“我闹？”曲无怒极反笑，指着牧䪩，“那你给我解释解释，她是谁？！三更半夜，你带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回营帐，你想干什么？”

他的手指几乎要戳到牧䪩的脸上，语气愈发激动：“现在！立刻！让她滚！你还是我兄弟！”

“滚出去！”月兮的声音陡然压低，危险至极，“我的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曲无被他彻底激怒，上前一步，胸膛剧烈起伏：“是，我管不了你！我可以滚！”

“你要走？”月兮的语气平静得吓人。

“不然呢？”曲无毫不示弱地回敬，“我给你卖命这么多年，你以为是为了谁？要不是看在夫人的份上，你当年的谋反夜，早就死无全尸了！”

这番话像一把刀子，直直插进牧䪩的心窝。

是啊，曲无说的没错。

她想解释，想告诉他，我就是牧䪩，我回来了。

可这两个字，重若千钧，压得她喘不过气。

“曲无。”月兮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别在我面前提那两个字。”

“为什么不能提？”曲无嗤笑，“怎么，心虚了？月兮，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这么做，对得起夫人吗？”

月兮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握紧，骨节泛白，青筋暴起。

牧䪩察觉到他濒临失控，下意识地伸手，死死拽住了他的袖子。

“月兮，别……”

曲无瞧见两人这般“亲密”的举动，眼底的火几乎要烧出来：“好啊！还护上了！月兮，你可真是长本事了！”

他转头，用一种极尽鄙夷的眼神剜了牧䪩一眼：“这位姑娘，我不管你是谁，劝你一句，离他远点！他心里有人了，你撑死也就是个替身！”

“说完了？”月兮终于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说完，就滚。”

“月兮！”

“滚！”

“好，好得很。”曲无连说了两个好字，脸上满是失望和苦涩，“月兮，你变了。”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牧䪩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她心头发颤，而后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朝外走。

帐帘被他甩得猎猎作响。

临出门前，他脚步一顿，却没回头。

“月兮，如果夫人回来了，看见你现在这副鬼样子，她会怎么想？”

话音落下，人也消失在夜色里。

营帐里死一般寂静，只剩下烛火噼啪爆裂的轻响。

牧䪩还僵在原地，脸色白得吓人。

月兮转过身，扶住她冰冷的手臂，声音沙哑得厉害。

“在一切结束之前，你不能是牧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