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
“连个梦都不肯托给我。”
“他们告诉我,你或许已经不在人世了。”他一字一句,说得极慢,“我不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我派出去的人,把整个天下都快翻过来了,还是一无所获。”
月兮看着她,忽然问:“你知道找不到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
他没等她回答,便自己说了下去:“就像一个人走在沙漠里,你知道前面什么都没有,可你还是得走下去。因为你只要一停下来,就彻底输了。”
牧䪩听着月兮的话,心如刀绞。她想上前安慰他,却发现自己的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月兮,我…”
“我找了你十年。”月兮打断她的话,声音越来越轻,轻得像要散在风里。
他看着远山的轮廓,那里云雾缭绕,看不清真实的模样,就像他们之间此刻的距离。
“每天天刚亮,我就会想,今天会不会有你的消息?每个来报的使者,我都以为会带来关于你的线索。”月兮苦笑,“可是没有,从来没有。”
牧䪩想说话,月兮却继续着:“后来我明白了,你不是失踪了,你是故意躲着我。”
“不是的!”牧䪩终于忍不住,“月兮,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月兮转身面对她,那双眼睛里燃起一丝希冀,却又很快熄灭,“你告诉我,这十年你在哪里?”
牧䪩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何说起,十年的经历太复杂…
“你答不出来。”月兮的声音更冷了,像数九寒天的冰,“还是说,这些年的经历,你不方便对我说?”
“月兮,你听我解释……”
“解释?”月兮重复着这个词,像在品尝什么苦涩的药,他忽然笑了,那笑声牵动了嘴角的伤,却毫不在意,“好啊,你解释。”他往前凑了一步,那双眼睛在月光下亮得吓人。
“你先解释,为什么要消失?再解释,为什么变了容貌?嗯?”
他每问一句,牧䪩就后退一步,直到后背抵上冰冷的树干,退无可退。
“还是说……”月兮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种残忍的、揭开疮疤的快意,“你不如直接解释,为什么你没有来找我,而是和挽弦在一起?”
最后一句话像淬了毒的冰锥,毫无征兆地刺进牧䪩的心里。
她甚至忘了呼吸。
月兮看着她煞白的脸,那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红晕。他伸出手,那只常年握笔的手指节分明,却冰得没有一丝活人的温度,轻轻抹去牧䪩眼角的泪珠。
“别哭。”他的声音又轻了下去,带着一种诡异的温柔,“此刻这滴泪,是为我流的。”
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语。
“总算…有一样东西是属于我的了。”
牧䪩抓住了他冰冷的手,将它贴在自己滚烫的脸上:“月兮,我们不要再争执这些了,好不好?”
她急切地想把话题引开,“我听说…我听说你身体不好?”
月兮的身子僵了一下。
牧䪩担忧地看着他,追问道:“你真的病了?”
月兮猛地抽回手,转过身去,只留给她一个萧索的背影:“没什么大不了的。”
“什么叫没什么大不了的?”牧䪩急了,绕到他面前,想去看他的脸,“你以前就畏寒,现在……月兮,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