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

混乱中，那满脸横肉的汉子见状，亲自提刀绕了过来，想从侧面偷袭。

挽弦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头也不回地反手一甩，一颗刚才不知从哪儿捡的石子破空而出，正中那汉子膝盖。

“噗通”一声，横肉汉子结结实实地跪了下去，姿势标准，表情痛苦。

挽弦抽空回头看了牧䪩一眼，言简意赅：“路滑。”

牧䪩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两人趁着这个空档，已经冲到了客栈门口。

挽弦一脚踹开大门，外面街道的喧嚣混着血腥气一同涌入。

他们没有片刻停留，闪身而出，迅速消失在人流中，将满屋的哀嚎与厮杀彻底抛在身后。

街道上的火把照得人影憧憧。

牧䪩跟着挽弦穿过人群，耳边全是愤怒的叫喊声。

“抓住他们！”

“别让那些狗官跑了！”

身后客栈里还在传来打砸声，王铁山他们生死不明。

挽弦拉着牧䪩钻进一条小巷，脚步声在石板路上回响。

“殿下，我们得尽快离开这个镇子。”

牧䪩点头，心里却在想着刚才那些倒在血泊里的镖师。

王铁山是个好人，可惜遇上了这种事。

两人沿着小巷一路向前，远离了主街的喧嚣。

月光从屋檐间洒下，将地面照得斑驳不平。

“前面应该有马厩。”挽弦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听了听。

远处还能听到零星的叫骂声，但已经不那么密集了。

他们摸到一处院落后门，挽弦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栓。

院子里果然拴着几匹马，正在悠闲地嚼着草料。

“借用一下。”牧䪩走向其中一匹看起来最健壮的棕马。

那马抬头看了她一眼，倒也温顺，任由她解开缰绳。

挽弦已经牵出另一匹马，翻身上马。

“殿下，我们往哪个方向走？”

牧䪩也上了马，想了想：“绕道吧，不走官道。”

两人策马出了院子，沿着镇子边缘的小路疾驰而去。

身后的镇子渐渐远去，火光也变成了星星点点。

夜风吹过，带着田野的青草味。

“殿下，刚才那些人…”挽弦欲言又止。

“饿疯了。”牧䪩淡淡地说，“朝廷征粮征得太狠，百姓活不下去了。”

她想起那个横肉汉子眼中的绝望和愤怒。

那不是单纯的恶意，而是被逼到绝路的疯狂。

“可他们杀了无辜的人。”挽弦皱眉。

“无辜？”牧䪩冷笑一声，“在他们眼里，我们这些穿得体面的人，哪个是无辜的？”

她想起自己身上这件看似普通却料子精良的衣服。

就是这样的细节，暴露了她的身份。

“殿下说得是。”挽弦不再多言。

两人在夜色中疾驰，马蹄声踏碎了月光。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片树林。

“进去歇息一下。”牧䪩勒住马缰。

林子里很安静，只有夜虫的鸣叫声。

他们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将马拴在树上。

挽弦从马鞍上取下水囊，递给牧䪩。

“殿下，今晚这一遭，我们的行踪怕是暴露了。”

牧䪩接过水囊，喝了一口：“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