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一个瘦猴似的男人看准空隙,竟矮身绕过王铁山,举着根削尖的木棍直直刺向看起来最文弱的牧䪩。
他脸上带着一丝狞笑,仿佛已经看到这个细皮嫩肉的“公子”血溅当场。
牧䪩瞳孔微缩,却未后退。
旁边的挽弦动了。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动的,只觉得眼前一花。那瘦猴男人的手腕突然被一股巧劲带偏,木棍“笃”地一声钉进地板,离牧䪩的脚尖不过寸许,棍尾兀自颤动。
紧接着,挽弦屈指在那人肋下一弹,瘦猴男人“哎哟”一声,像是被蝎子蜇了,浑身一麻,软绵绵地瘫了下去,抱着肚子哼哼,一时半会竟爬不起来。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甚至没发出多大声响。
冲上来的暴民们动作一滞,连那满脸横肉的汉子也愣住了。
王铁山也瞥了一眼,心中暗惊,随即对牧䪩的身份更多了几分猜测。
横肉汉子回过神,恼羞成怒,举着砍刀亲自冲了上来,“都给我上,剁了他们!”
牧䪩垂下眼帘,看着脚下那根颤动的木棍,袖中的手指缓缓收紧。
横肉汉子那一声“剁了他们”,像一瓢滚油浇进火里,人群彻底疯了。
刚刚的片刻迟疑荡然无存,所有人红着眼,挥舞着手里五花八门的“兵器”再次扑上。
王铁山脸色一变,大吼一声:“兄弟们,卸了他们家伙,别伤人!”
他手下的镖师们训练有素,闻声而动,刀背剑脊齐出,目标全是对方的手腕和武器。
他们是走江湖的,懂规矩,对付这些被煽动的平头百姓,下死手是万万不能的。
可他们懂,暴民们不懂。
一个镖师用刀背磕飞了一根木棒,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侧面一把生锈的镰刀就悄无声息地割开了他的腰肋,鲜血瞬间染红了粗布衣衫。
另一人一脚踹翻个壮汉,却被后面涌上来的三四个人死死抱住腿,随即,锄头、石块雨点般落下。
王铁山的吼声很快变成了惊怒的咆哮,可他的声音被淹没在更大的混乱里。
没下重手,反成了催命符。一个接一个的镖师倒下,他们的专业和克制,在绝对的数量和疯狂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挽弦的眉头拧了起来。他没去看那些倒下的镖师,只盯着牧䪩。
“殿下,我们的人都在南靖,护不住。”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牧䪩耳中。
牧䪩的视线从脚下那根木棍移开,落在了不远处一个倒在血泊里的镖师身上。
那人双眼圆睁,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柄断了半截的木棍。
死局。
她心里冒出这两个字。
“走!”
眼看着人群朝他们袭来,挽弦猛地向前一步,抄起旁边一张油腻的长凳,看也不看就朝前抡了出去。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人被长凳砸中胸口,闷哼着向后倒去,顺便带倒了一串人,场面顿时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牧䪩提步跟上。
挽弦在前开路,他不出鞘,也不用什么精妙招式,只是一双肉掌,或拍或打,或推或拉。动作不快,却总能打在人最难受的地方。
一个壮汉举刀劈来,他手腕一翻,在那人肘关节处轻轻一托,那壮汉便手臂脱力,巨大的砍刀“哐当”一声砸在自己脚面上,抱着脚就地打滚,哭爹喊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