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靖地界

“王铁山他们知道我们要去南靖。”挽弦坐在一块石头上，“如果他们活下来，必然会被人盘问。”

牧䪩沉默了一会儿：“你觉得他们还活着吗？”

“不好说。”挽弦摇头，“那些人已经疯了，下手没轻没重。”

夜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

牧䪩靠在树干上，望着头顶的星空。

“挽弦，你说朝廷为什么要征这么多粮？”

“自然是为了打仗。”挽弦想了想，“听说北方又不太平了。”

“北方…”牧䪩喃喃自语。

她想起了很多事情，关于这个朝代，关于战争，关于民生。

“殿下在想什么？”

“没什么。”牧䪩收回思绪，“我们继续赶路吧。”

两人重新上马，继续向南而行。

这次他们选择了更偏僻的小道，尽量避开人烟稠密的地方。

天快亮的时候，他们来到一个小村庄。

村子很安静，家家户户都紧闭着门窗。

“看起来这里的人也很警惕。”挽弦观察着四周。

牧䪩点头：“找个地方买点干粮，然后继续赶路。”

他们在村口找到一家早起的小铺子。

店主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汉，见到他们有些紧张。

“两位客官要买什么？”

“买些干粮和水。”牧䪩从怀里掏出几枚铜钱。

老汉接过钱，动作很快地包了些饼子和咸菜。

“客官，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路过的。”牧䪩简短地回答。

“那可要小心些。”老汉压低声音，“最近到处都不太平，昨晚隔壁镇子还闹了民变。”

牧䪩和挽弦对视一眼。

“死了不少人呢。”老汉摇头叹息，“都是些苦命人，被逼得没法子了。”

“朝廷征粮征得很厉害？”牧䪩试探着问。

“可不是嘛。”老汉愁眉苦脸，“我们这些老百姓，交了粮食就没得吃，不交又要挨板子。”

他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外人，才继续说道：

“听说是要打仗，可这仗打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牧䪩心中一动：“打了很多年了？”

“可不是，从三年前就开始了。”老汉摆摆手，“先是北方的胡人南下，后来又是南方的蛮族作乱。”

“朝廷的兵马够用吗？”

“哪里够用。”老汉苦笑，“听说连京城的禁军都调出去了大半。”

牧䪩和挽弦又聊了几句，便告辞离开。

走出村子后，挽弦开口道：“殿下，看来朝廷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糟糕。”

“嗯。”牧䪩若有所思，“连京城的禁军都调走了，这说明…”

她没有说完，但挽弦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说明朝廷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我们还是尽快到南靖吧。”挽弦催促道。

牧䪩点头，策马加快了速度。

太阳升起来了，照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

但牧䪩的心里却越来越沉重。

她预感到，等待她的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会面。

而是一场关乎生死的博弈。

两人策马疾行，直到日上三竿才停下歇息。

挽弦从马背上跳下，四下张望：“殿下，前面有条河，我们过河后再走半日，应该就能到南靖地界了。”

牧䪩下马，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腰背。连日赶路，她这副身子骨确实有些吃不消。

“先饮马吧。”

河水清澈见底，两匹马低头痛饮。牧䪩蹲在河边，掬了把水洗脸。冰凉的河水让她精神一振。

“殿下。”挽弦突然压低声音。

牧䪩抬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河对岸的树林里，隐约有人影晃动。

“多少人？”

“至少十几个。”挽弦手已经按在剑柄上，“看装束，不像是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