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样心思
牧䪩在挽弦这里隐居一住便是半个月。
挽弦每日为她煎药调理,身体倒是渐渐好转,但心中的郁结却愈发沉重。
“殿下今日气色好了许多。”挽弦端着药碗走进屋子,语气温和。
牧䪩接过药碗,一口饮尽,苦涩在舌尖蔓延:“挽弦,我让你打听容仙的消息,可有眉目?”
挽弦顿了顿:“已经派人去寻了,只是他行踪不定,怕是要多费些时日。”
“那便继续找。”牧䪩放下碗盏,“无论多久,一定要把他找回来。”
“是。”挽弦应声,却没有立刻离开。
牧䪩察觉到他的犹豫:“还有何事?”
“殿下既然已经醒来,要不要让月兮知晓?毕竟……”
“写信告诉他吧。”牧䪩想了想,“就说我已无恙,让他不必担心。”
挽弦眸光闪烁:“好,我这就去办。”
当天傍晚,挽弦将写好的书信拿给牧䪩过目。信中只是简单说明她已醒来,并无其他。
“就这些?”牧䪩觉得有些简单。
“殿下身体尚未痊愈,不宜多费心神。”挽弦收起信笺,“这些已足够。”
牧䪩点头同意。
挽弦离开后,却并未将信送出,而是将它藏进了自己的书案最深处。
他站在窗前,夜风吹过,心中五味杂陈。
月兮如今的凤国与他所在的旋国水火不容,若是让月兮知道牧䪩在此,只怕会生出无数变故。
更何况,经历了这十年的风雨,他心中的那份情愫早已浑浊。
第二日,挽弦特意找来一班杂耍艺人,在院中搭台表演。
“殿下,听说这班人手艺精湛,特请来为您解闷。”
牧䪩原本兴致缺缺,但见挽弦一番心意,便勉强应下。
台上锣鼓喧天,几个艺人正在表演踩高跷。
其中一人失足献血跌落,动作滑稽,引得众人哄笑。
牧䪩却忽然红了眼眶。
“殿下这是怎么了?”挽弦察觉异样。
“我想起了卿歌卿舞。”牧䪩声音有些哽咽,“他们兄弟二人不知如今……”
挽弦心中一紧:“殿下是想找他们?”
“嗯。”牧䪩点头,“你派人去打听打听,若是能找到,便接他们来此。”
挽弦沉吟片刻:“好,我这就安排人手去寻。”
“多谢。”牧䪩擦了擦眼角。
台上的表演继续,但牧䪩已无心观看。
她起身回屋,挽弦连忙跟上。
“殿下,身体要紧,莫要多愁善感。”
牧䪩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挽弦,你说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殿下何出此言?”
“我只想着找回从前的人,却没想过,他们或许已经有了新的生活。”牧䪩苦笑,“就像容仙,或许他已经不愿再见我,毕竟是我先抛下了他们。”
“殿下……”
“还有月兮,如今的他已是一国之君,身不由己。我这样贸然出现,只会给他添麻烦。”
挽弦心中一动,试探道:“那殿下的意思是……”
“算了。”牧䪩摆摆手,“容仙那边继续找,但月兮那里……暂且不要告诉他我醒来的消息了。”
挽弦暗自松了口气:“殿下考虑周全。”
“我只是觉得累了。”牧䪩望向窗外,“这十年的变化太大,我需要时间适应。”
当晚,挽弦独自坐在书房,取出那封未曾寄出的信笺。
烛火跳动,将他的脸映得明暗不定。
他缓缓将信笺送入烛火,焚烧殆尽。
主殿内传来牧䪩的咳嗽声,挽弦连忙起身前去查看。
“殿下,是否又有不适?”
“无妨。”牧䪩拉紧身上的薄被,“你早些歇息,莫要操劳太过。”
挽弦默默为她掖好被角,心中暗自发誓: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
哪怕那个人,曾经是他的挚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