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我没有胡说!”牧䪩急了,眼眶也红了,“你怎么会不认得我?难道连我的声音也变了吗?对了!你最擅长的易容术,当年我们一起去投奔月兮的时候,你把…”
牧䪩话音未落,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即被一股大力狠狠揽入一个冰冷而坚硬的怀抱。
“哐当”一声,是长剑坠地的声响。
挽弦的双臂铁箍似的将她禁锢在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勒碎。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埋首在她的颈窝,一声声压抑不住的哽咽从喉间溢出:“殿下……殿下……真的是您……”
他一遍遍唤着,声音嘶哑,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与不敢置信。
牧䪩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却也伸出手,轻轻回抱住他,一下下抚着他因激动而紧绷的后背。
过了许久,挽弦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了些,但他依旧没有放开她,只是力道松了些。
牧䪩在他怀中,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鼻音,小心翼翼地问:“挽弦,我们……这是在哪里?我……我离开了多久?”
挽弦的身子僵了一下,然后缓缓放开她少许,双手却依旧紧紧抓着她的手臂,仿佛怕她再次消失。
他深深地看着她,眼中情绪翻涌,最终化为一句沉甸甸的话:“十年。”
“整整十年。”
牧䪩脑中“轰”的一声,像是被什么重物砸中。十年!她在海底不过数月光景,人间竟已过了十年?
挽弦的目光落在她几乎未着寸缕的身上,眼神闪烁了一下,脸颊也浮现一抹不自然的微红。
他迅速移开视线,轻咳一声,声音比方才柔和了许多,“此处是将军府,我的卧房。”
牧䪩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窘境,双手下意识环抱在胸前,脸颊更烫了:“将军府?挽弦,你……你什么时候成将军了?”这变化也太大了。
挽弦的脸上掠过一抹复杂难辨的神情,似有几分自嘲,更多的却是难以言说的疲惫与沉重。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拉过一旁的锦被,不由分说地将她裹了个严实,动作有些笨拙。
“先别管这些,”他沉声道,目光再次深深锁住她,“殿下,这十年,你究竟去了哪里?受苦了吗?”
牧䪩被他裹得像个蚕宝宝,只露出一个脑袋,看着他眼底的血丝和下颔冒出的青色胡茬,心中五味杂陈。
她张了张口,千言万语涌到嘴边,最终只化为一声低叹:“说来话长。”她顿了顿,忍不住又问:“挽弦,那你呢?这十年,你过得好吗?当上将军,一定很幸苦吧?”
挽弦沉默片刻,嘴角牵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却看不出什么喜悦:“若能换回殿下,这点辛苦算什么。”
这话听得牧䪩心里一酸。
“那…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小心翼翼地问,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失踪十年,沧海桑田,不知故国旧人今何在。
挽弦的眼神暗了暗,扶着她坐好,声音低沉:“此事,更是一言难尽。殿下先好生歇息。待你精神好些,我再细细说与你听。”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会派人去请最好的医师来为你诊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