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

鲛人离开海水，便会失去力量，甚至生命。可她，是人类。

他打横抱起牧䪩，牧䪩的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冰凉的体温透过衣衫传来，让他的心也跟着一寸寸冷下去。

他不再犹豫，转身朝着宫殿外游去。侍卫们见状，想要上前阻拦，却被他一个冰冷的眼神逼退。

一路畅通无阻，他抱着牧䪩，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那个幽暗的洞穴游去。

怀中的人儿气息越来越微弱，银雪的心也越来越沉。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如此慌乱无措的时刻。他以为自己掌控一切，却连一个心爱之人的生命都无法挽留。

洞穴入口处，依旧是那股令人不安的气息和湍急的水流。

银雪护着牧䪩，毫不迟疑地游了进去。此刻，他只希望这条通道，也能给牧䪩一线生机。

巨大的海底溶洞中，黑蛟庞大的身躯依旧盘踞在中央。

它那双血红色的巨眼，在银雪出现的瞬间，便牢牢锁定了他，以及他怀中的牧䪩。

“哟，这不是我们高高在上的鲛人王吗？”黑蛟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怎么有空光临我这小地方？还带着你的……王妃？”它的目光落在牧䪩身上，带着几分审视。

银雪没有理会它的嘲讽，他小心翼翼地将牧䪩放在一块平坦的礁石上，尽量让她躺得舒服一些。

然后，他转向黑蛟，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要你放她离开。”

黑蛟巨大的头颅微微晃动了一下，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放她离开？银雪，你是不是忘了，我这里的规矩？想从我这里通过，可没那么容易。”它顿了顿，语气变得玩味，“何况，她似乎快不行了。你现在带她出去，又能如何？”

“她不会死。”银雪的声音依旧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压抑到极致的痛楚，“她是人类，不属于这片海洋。只要离开这里就能活下去。”

“又是人类？”黑蛟的语气中多了一丝意外，它巨大的眼睛再次打量着牧䪩。

“她是人类，便不归你管辖。”银雪沉声道，“放她走。”

“呵呵，”黑蛟低笑起来，溶洞内的水流都随着它的笑声震动，“银雪啊银雪，你还是这么天真。我守护此地，自有我的职责。无论是谁，想从我这里通过，都必须付出代价。”

“你想要什么？”银雪直视着黑蛟的眼睛，他知道，这头老怪物，绝不会轻易松口。

黑蛟似乎很满意银雪的直接，它缓缓舒展了一下庞大的身躯，血红色的巨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很简单。我要你…放弃你鲛人王的权柄。”

此言一出，银雪的身体猛地一震。

放弃鲛人王的权柄？这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那是他与生俱来的荣耀，是他身份的象征，是他统御整个鲛人族的根基。没有了王位，他将一无所有。

黑蛟似乎很享受银雪此刻的震惊和挣扎，它慢悠悠地补充道：“怎么？舍不得？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用你那至高无上的权力，换她一条微不足道的性命，这笔买卖，划算得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