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我们的约定
期末考试的尘埃落定，寒假的脚步悄然临近。校园里弥漫着一种混合着解脱和期待的躁动气息，行李箱的滚轮声开始在走廊里不绝于耳。
成绩陆续公布，颜书哲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几门擦着及格线飘过、甚至还有一门意外拿到良的专业课成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激动地把手机屏幕怼到叶玄言面前，声音都在发颤：“过了！都过了！连最难的力学都过了！”
叶玄言看着她那副欣喜若狂、眼睛亮晶晶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就说你可以。‘叶氏辅导’，品质保证。”
“谢谢你，叶玄言！”颜书哲忘形地抱住他的胳膊，兴奋地晃了晃，“没有你我真的不行！”
这是大实话。如果没有他那些精准的重点梳理、耐心讲解和关键时刻的“激将法”，她恐怕真的要在挂科的边缘疯狂试探了。
叶玄言享受着她难得的主动亲近，嘴角扬得老高：“光嘴上谢谢可不够，‘考官大人’是不是该有点实质性的奖励？比如……寒假多分点时间给我？”
提到寒假，颜书哲兴奋的情绪稍稍回落，一丝不舍悄然爬上心头。漫长的寒假，意味着接近一个月的分别。她家在外省，肯定是要回去的。
“你……什么时候回家？”她小声问。
“我爸妈催我了，估计考完试再过两三天就得走。”叶玄言看着她瞬间黯淡下来的眼神，心里也软得一塌糊涂，放柔了声音，“你呢？订票了吗？”
“还没……”颜书哲低下头，“不想那么早走。”
空气沉默了几秒，弥漫开淡淡的离愁。
忽然，叶玄言打了个响指，眼睛一亮：“要不这样？你晚几天再回去？反正刚考完试，放松一下。我带你在本市玩玩？有很多地方你还没去过吧？比如那个你一直想去的主题书店，还有老街新开的猫咖，还有……”
他兴致勃勃地数着，试图用丰富的计划驱散分别的愁绪。
颜书哲听着，心里也跟着期待起来，用力点头：“好！”
于是，在大多数学生都迫不及待地踏上归途时，他们两个却开始了为期三天的“本地深度游”。
叶玄言果然是个极好的导游兼玩伴。他带着颜书哲穿梭于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去她心心念念的主题书店淘绝版画册，在老街的猫咖里一待就是一下午，被一群毛茸茸的小家伙包围；去尝试那些藏匿在巷弄深处的、他口中“绝对正宗”的老字号小吃；甚至还在一个阳光很好的下午，跑去郊外的公园，像小孩子一样笨拙地放了一次风筝。
没有学业的压力，没有需要伪装的紧张，颜书哲彻底放松下来，笑容比阳光还灿烂。她发现，脱下“假小子”外壳和“学霸”面具的叶玄言，其实也是个爱玩爱闹、会为了抓到一只娃娃而兴奋大叫的大男孩。
这三天，过得像偷来的时光，甜蜜又奢侈。
分别的前一晚，两人坐在学校湖边的长椅上。冬夜的空气清冷，呵出的气都变成白雾，但紧挨着的肩膀传递着彼此的体温。
“明天几点的车？”叶玄言问，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早上九点。”颜书哲看着湖面上倒映的稀疏灯光，声音闷闷的。
“嗯，我送你去车站。”
“……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去就行。”
“必须送。”叶玄言的语气不容拒绝，“这是‘正式男友’的专属权利和义务。”
颜书哲心里一暖，没再反对。沉默再次降临，离别的伤感像潮水般慢慢涌上来。
“一个月好久啊……”颜书哲小声嘟囔，下意识地往他身边靠了靠。
叶玄言伸出手，将她微凉的手紧紧包裹在自己温暖的掌心里：“是啊，好久。”他顿了顿，侧过头看她，眼底映着细碎的星光，“所以，得定个规矩。”
“什么规矩？”
“每日视频通话，不少于半小时。要让我看到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随时汇报行程，特别是……有没有什么不认识的同学突然找你。” “我发的消息，看到必须回。不准玩消失。” “还有，”他凑近一点，额头几乎抵着她的，语气变得霸道又委屈，“每天至少要想我……一百次。”
颜书哲被他这串“不平等条约”逗笑了，心里的酸涩冲淡了不少，她故意问：“那你想我几次？”
“我？”叶玄言挑眉，一脸理所当然，“无时无刻。”
四个字，说得自然又笃定，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层层涟漪。颜书哲的脸在夜色里悄悄红了。
“还有这个，”叶玄言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小巧的、情侣款的蓝牙耳机充电仓，一个是黑色，一个是白色，上面都刻着一个小小的篮球图案和彼此名字的缩写。他把白色的那个塞进颜书哲手里，“以后视频、打电话用这个。音质好，而且……”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点暧昧的笑意，“像我一直就在你耳边一样。”
颜书哲握着那个还带着他体温的充电仓，指尖微微发烫。这份贴心又带着点粘人劲的礼物，让她心里软成一片。
“嗯。”她低下头，轻轻应了一声，将充电仓紧紧攥在手心。
第二天早上，火车站人流熙攘。叶玄言一路帮她拖着行李箱，直到安检口。
“进去吧，路上小心。到了给我发消息。”他把行李箱递给她，叮嘱着。
“知道了，你回去吧。”颜书哲接过箱子，心里堵得难受。
叶玄言看着她微红的眼眶，忽然伸手，用力将她拥入怀中。这个拥抱很紧，仿佛要将彼此的气息烙印在身上。
“照顾好自己。”他在她耳边低声说，声音有些沙哑。
“你也是。”颜书哲把脸埋在他胸口，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
广播里开始催促检票。颜书哲不得不松开他，拉起行李箱：“我……走了。”
“嗯。”叶玄言站在原地，目光紧紧跟着她。
颜书哲一步三回头，每次回头，都看到他还站在原地，朝她挥手。他的身影在熙攘的人群中，显得格外挺拔和清晰。
直到过了安检，彻底看不到彼此了，颜书哲才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她赶紧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
坐上火车，找到位置放好行李，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叶玄言发来的消息：「望妻石已就位。开车了告诉我。」
后面跟着一张照片，是他拍的车站大厅，配文：「你刚走过的路。」
颜书哲看着那条消息和照片，破涕为笑。她回复：「刚坐下。望妻石同志辛苦了。」
火车缓缓启动，窗外的景物开始向后移动。离别的愁绪随着距离的拉远而变得更加具体。
但握着口袋里那个小小的耳机仓，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跳出来的、来自某人的消息，颜书哲的心却被一种温暖的期待填满了。
距离很远。
但心，却很近。
寒假才刚刚开始，她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见面了。
而另一边的叶玄言，在车站又站了很久，直到那列火车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才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他拿出手机，点开备忘录，新建了一条：
【寒假开启。首日状态：思念值超标。下一步计划：严格执行‘每日任务’，坚决杜绝任何‘挖墙脚’可能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