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专属辅导

生日的狂欢过后，期末考试的阴影如同冬日的寒潮，迅速笼罩了整个校园。图书馆一座难求，教室里弥漫着咖啡和风油精混合的提神气味，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焦虑和疲惫。

颜书哲的压力尤其大。篮球训练占据了大量时间，落下的课程需要恶补，而工程技术的专业课难度又不低，大量的公式和抽象概念让她学得颇为吃力。她本来就不是天赋型选手，全靠一股狠劲硬啃。

几天熬夜刷题下来，黑眼圈快掉到了下巴，脾气也肉眼可见地变得急躁。对着一道死活解不出的微积分题，她烦躁地揉乱了头发，几乎想把课本扔出去。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指尖点了点她卡壳的地方：“这里，洛必达法则用的前提条件又忘了？”

颜书哲抬起头，看到叶玄言不知何时坐到了她旁边，手里也拿着书，显然也是来自习的。他看起来就轻松多了，仿佛那些让人头秃的公式和代码在他脑子里天然有序。

“又是条件……”颜书哲哀嚎一声，瘫在桌子上，“我怎么老是记不住……”

“因为你总想硬套公式，没理解本质。”叶玄言拿过她的草稿纸和笔，三两下画出清晰的图示，“看，这个地方的极限之所以是未定式，是因为……所以要用洛必达……明白了吗？”

他的讲解总是能一针见血，直击要害，比老师照本宣科容易理解多了。

颜书哲看着那清晰的步骤，茅塞顿开：“……好像懂了。”

“不是好像，就是懂了。”叶玄言敲了下她的脑袋，语气不容置疑，“再来一题类似的巩固一下。”

他不由分说地从自己书上找了一道题推给她，然后就在旁边看着她做，时不时提点一句，但绝不代劳。

颜书哲在他的“监督”下，不得不集中精神，一步步推导，竟然真的独立做了出来。

“看，这不是会了吗？”叶玄言挑眉，嘴角带着点小得意，“颜书哲同学，你要对自己有点信心。”

颜书哲看着自己做对的题，心里升起一股小小的成就感，连日来的焦躁似乎被抚平了一点。

从那天起，叶玄言正式开启了“专属辅导”模式。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份颜书哲的课程表和考试范围，精准地规划出了复习计划表。

每天什么时间复习哪门课，重点看哪些章节，做什么类型的题，都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他甚至提前帮她占好了图书馆最安静、光线最好的角落座位。

“这里是今天要看完的笔记重点和必做题清单。”他把打印好的资料推到她面前，上面还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了优先级和易错点，“两小时后我来检查进度。”

颜书哲看着那堪比专业学习计划的清单，目瞪口呆：“……这也太夸张了吧？”

“应对非常情况，需要非常手段。”叶玄言一脸严肃，仿佛在部署什么重大战略，“你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体能和脑力都需要合理分配。听话。”

于是，颜书哲过上了被“精准投喂”知识的日子。叶玄言仿佛一个行走的题库和解析库，无论她问到哪个知识点，他都能立刻从脑子里调取出来，并用最易懂的方式讲给她听。他讲题时很专注，侧脸在台灯下显得轮廓分明，偶尔蹙眉思考的样子，帅得有点犯规。

颜书哲有时候听着听着，目光就会不自觉地从他笔尖移到他长长的睫毛上，然后心跳就开始加速……

“看题，看我干嘛？我脸上有答案？”叶玄言头也不抬，手指敲了敲桌面，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颜书哲立刻红着脸低头，假装认真看题。

除了知识投喂，还有物质投喂。红枣核桃奶、能量棒、切好的水果……总会适时地出现在她手边。当她因为长时间低头看书而脖子酸痛时，他会不容分说地把她拉起来，推到图书馆外的空地上做几分钟拉伸。

“劳逸结合，效率更高。这是科学。”他一本正经地说，手上帮她拉伸肩颈的动作却温柔又专业。

偶尔颜书哲也会被难题搞得心态爆炸，想要放弃。叶玄言这时不会一味鼓励，反而会采用“激将法”。

“这就不行了？球场上的狠劲呢？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往前走吗？这点困难就趴下了？”他的语气带着挑衅，眼神却无比认真。

这话总能精准地戳中颜书哲的好胜心，她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谁不行了！我做给你看！”

然后埋头继续和题目死磕。

叶玄言看着她重新燃起斗志的样子，在一旁偷偷弯起嘴角。

当然，“辅导”也不是永远那么正经。

有时颜书哲连续做对好几道题，叶玄言会奖励性地揉揉她的头发，或者递给她一颗她最喜欢的薄荷糖。 有时她走神犯困，他会用冰凉的笔帽轻轻碰一下她的脖子，吓得她一激灵。 有时趁着图书馆没人注意的角落，他会飞快地偷一个吻，美其名曰“充电”。 更多的时候，只是两人安静地并肩坐着，各自看书，偶尔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翻书声交织在一起，空气中流淌着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和安心。

在叶玄言这种“软硬兼施”、“科学投喂”的专属辅导下，颜书哲的效率惊人地高了起来。那些原本晦涩难懂的知识点渐渐清晰，做题的正确率稳步上升，最关键的是，那种濒临崩溃的焦虑感被有效地缓解了。

考试周终于来临。

走进考场前，叶玄言把她拉到一边，塞给她一支笔：“喏，幸运铅笔。考过的都说好。”

颜书哲看着那支和普通2B铅笔毫无区别的笔，哭笑不得：“这又是什么玄学？”

“不是玄学，”叶玄言看着她，眼神笃定，“是告诉你，别怕，我就在外面等你。”

这句话比任何幸运物都更让颜书哲安心。她握紧了那支笔，重重地点了点头。

几场考试下来，颜书哲感觉自己发挥得异常平稳。那些被叶玄言反复强调的重点、演练过的题型，果然频频出现。她答题答得越来越顺手。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颜书哲放下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盈了起来。

她走出考场，一眼就看到了等在教学楼外的叶玄言。他靠在墙边，午后的阳光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边。

他看到她，站直身体，迎了上来，什么也没问，只是张开手臂。

颜书哲笑着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考得怎么样？”他低声问，下巴蹭着她的发顶。

“感觉……好像还不错！”颜书哲的声音里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和喜悦，“叶老师辅导有方！”

叶玄言低低地笑起来，胸腔震动传递到她身上：“那是。‘专属辅导’，童叟无欺。”

两人相视而笑，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

期末的压力终于散去，而彼此扶持着共同度过的这段紧张时光，却像一颗糖，将那些焦头烂额的日夜，也染上了甜蜜的滋味。

颜书哲知道，未来的路上或许还会有很多这样的难关。

但只要身边这个人在，好像就没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