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求你别唱了
两辆改装越野车一前一后驶出了仓库大院，朝着西北方向开去。打头的是凌菲驾驶的车，载着阿哲和扎木。后面一辆则由黑瞎子负责开，解雨臣坐在副驾驶指路和看地图。
吴邪、胖子和张起灵则挤在后排。胖子一上车就仗着体型占据了靠窗的位置，美其名曰“需要广阔视野”。吴邪只好坐在了中间，另一边就是沉默不语的张起灵。
车子开上高速，一开始气氛还有点沉闷，主要是胖子在嚷嚷着饿了，抱怨解雨臣没准备够零食。
没过多久，黑瞎子就闲不住了。他一只手懒洋洋地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跟着车载音响里放的俗气网络歌曲一下一下地敲着节奏，嘴里还时不时跑调地哼两句。
“我说黑爷，您这歌品味能不能提升一下？”胖子捂着耳朵抗议，“这唱的啥啊，还不如胖爷我唱的好听！”
黑瞎子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笑得贼兮兮的：“胖爷，这你就不懂了，这叫接地气！对吧，花儿爷？”他说着还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旁边的解雨臣。
解雨臣正低头看着平板电脑上的路线图，被他一碰，嫌弃地往窗边挪了挪，头都没抬：“好好开你的车。”
“得令！”黑瞎子拉长了声音应道，故意把车开得晃了一下，惹得胖子一声怪叫。
吴邪被夹在中间，听着他们斗嘴，忍不住也想笑。但他稍微一动，胳膊就不可避免地会碰到旁边张起灵的手臂。
每次碰到，吴邪都像过电一样赶紧缩回来，身体绷得笔直，目视前方，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车厢空间就这么大，他再怎么躲，汽车稍微一晃动，两人还是会碰到一起。
吴邪心里尴尬得要死，耳朵尖都有点发烫。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边人身上传来的微凉体温和干净的气息。
（靠得太近了……）
他偷偷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张起灵。对方似乎完全不受影响，依旧坐得端正，目光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旁边挤着的不是一个大活人而只是个靠枕。
（他是不是根本不在意……） 吴邪心里有点莫名的失落，但又松了口气。
这时，车子经过一个减速带，猛地颠了一下。
“哎哟！”胖子被弹起来一下。
吴邪更是整个人控制不住地朝右边歪倒，几乎大半个身子都撞进了张起灵的怀里！
“！”吴邪瞬间僵住，手忙脚乱地想撑起来，脸颊爆红，“对、对不起小哥！我不是故意的！”
张起灵在他倒过来的瞬间，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但并没有躲开。他甚至伸出手，极快地、几乎是下意识地扶了一下吴邪的肩膀，帮他稳住了身体。
等吴邪手忙脚乱地坐直，那只手就立刻收了回去，快得像错觉。
“没事。”张起灵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目光也重新回到了窗外。
但吴邪却觉得自己刚才被扶过的肩膀那块皮肤，隔着衣服都在发烫。心脏砰砰直跳，脑子里一片混乱。
前排的黑瞎子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全过程，墨镜下的眉毛挑了一下，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解雨臣也从地图上抬起头，无语地看了一眼旁边笑得像只狐狸的黑瞎子，摇了摇头。
胖子揉着被颠疼的屁股，完全没注意到后排的微妙气氛，还在那嚷嚷：“黑爷！稳着点开！胖爷我这身神膘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车继续向前开着。吴邪正襟危坐，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但身边那人存在感实在太强，让他根本无法忽略。
这趟旅程，看来注定不会平静了。
胖子被那颠簸和黑瞎子的魔音灌耳搞得彻底受不了了，他猛地一拍大腿（差点拍到旁边的吴邪）：“停停停！黑爷！关了吧！算胖爷我求你了！你这哪是唱歌啊，你这是对耳朵用刑！”
黑瞎子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笑嘻嘻地：“胖爷，欣赏水平有待提高啊。”不过他还是顺手关掉了音乐。
车厢里顿时安静下来。
胖子清了清嗓子，一脸得意：“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艺术！胖爷我亲自给你们献唱一首！都听着啊！”
说完，他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直接就扯着破锣嗓子嚎了起来，唱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民歌，调子跑到十万八千里外，歌词含混不清，全靠气势在撑。
解雨臣无语地闭上了眼，揉了揉太阳穴。黑瞎子笑得肩膀直抖，差点没把稳方向盘。
吴邪被胖子这突如其来的“艺术行为”震得头皮发麻，尴尬得脚趾抠地，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他下意识地想把脸埋起来，却又不好意思表现得太明显，只能僵硬地坐着，表情痛苦地忍受着胖子的魔音穿脑。
而就在这混乱的、搞笑的氛围中。
坐在吴邪旁边的张起灵，目光不知何时已经从窗外的风景，悄然地、极其自然地落在了吴邪的侧脸上。
他看着吴邪因为胖子的歌声而微微皱起的眉头，那带着点无奈和尴尬、却又强忍着的表情，以及那似乎因为想笑又不好意思笑、而微微抿起的嘴角。
张起灵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眼神也一如既往地平静。
但他就是那样看着，视线在吴邪的侧脸轮廓上停留了片刻，仿佛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远不及身边这人细微生动的表情来得有趣。
这个过程很短，可能只有几秒钟。
在吴邪似乎有所察觉、想要转头看向他之前，张起灵的目光已经若无其事地移开了，重新投向了窗外，仿佛刚才那短暂的注视从未发生过。
只有前排一直透过车内后视镜暗中观察的黑瞎子，墨镜下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更大的、玩味的弧度。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吹了一声口哨，伴随着胖子依旧嘹亮且跑调的歌声。
黑瞎子趁着等红灯的间隙，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旁边揉着太阳穴的解雨臣，声音带笑，压低到只有两人能听见：“花儿爷，瞧后面那俩，比听戏都有意思。”
解雨臣顺着他暗示的方向瞥了一眼后视镜，正好捕捉到张起灵目光刚从吴邪侧脸移开的瞬间。
他无语地白了黑瞎子一眼，懒得搭理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重新低头看向地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