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一次

陈奕恒揣着成绩单走进家门时，客厅的灯亮得晃眼。妈妈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班主任刚发来的消息，脸色沉得像要下雨。

“陈奕恒，你过来。”妈妈的声音透着压抑的火气，“这次考试怎么回事？除了英语，其他科目的分数掉成什么样了？”

陈奕恒低着头走到她面前，手指绞着书包带，喉咙发紧说不出话。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能偏科！”妈妈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拍，屏幕亮着他的成绩排名，“以前就算数学差点，也没差到这种地步！你是不是谈恋爱影响学习了？我早就看你不对劲了！”

“我没有……”陈奕恒的声音细若蚊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没有？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考成这样？”妈妈的声音拔高了几度，“我和你爸辛辛苦苦供你上学，你就拿这点分数回报我们？你对得起谁！”

那些尖锐的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陈奕恒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我下次会努力的……”

“努力？你怎么努力？”妈妈看着他通红的眼睛，气不打一处来，“从今天起，不准再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放学就回家，手机我暂时收了！”

陈奕恒猛地抬头：“不要！”他下意识地想到张桂源，虽然分手了，可他还是想保留着能看到他消息的最后一点可能。

“还敢顶嘴？”妈妈的火气更大了，伸手就去抢他的书包，“我看你就是被手机耽误了！”

两人拉扯间，书包里的英语笔记本掉了出来，扉页上张桂源画的丑猫露了出来。妈妈捡起笔记本，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我说你怎么心思不在学习上，果然是谈恋爱了！这是谁画的？是不是那个经常在校门口等你的男生？”

陈奕恒的脸瞬间白了，慌忙去抢笔记本：“不是的！你别乱猜！”

“我乱猜？”妈妈把笔记本往地上一摔，“陈奕恒，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早恋影响学习，我饶不了你！”

那天晚上，陈奕恒被关在房间里，手机被没收了。他坐在书桌前，看着地上那本被摔皱的笔记本，眼泪无声地掉下来。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空荡荡的书桌上，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

第二天去学校，班主任把他叫到了办公室。

“陈奕恒啊，坐。”班主任的语气很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这次成绩我看了，有点担心你。”

陈奕恒低着头坐下，手指紧张地抠着椅子扶手。

“你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英语天赋尤其好。”班主任叹了口气，“可其他科目也不能放弃啊。是不是最近有什么心事？要是有困难，可以跟老师说。”

陈奕恒咬着唇，摇了摇头：“没有，老师，是我自己没努力。”

“真的吗？”班主任看着他泛红的眼角，“我听说……你和张桂源同学最近有点矛盾？”

陈奕恒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猛地抬头看他：“老师，我们……”

“我不是要干涉你们的私事。”班主任摆摆手，“只是觉得，你们这个年纪，情绪难免会影响学习。但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拿前途开玩笑，对不对？”

陈奕恒低下头，眼泪掉在了手背上。他知道老师是为他好，妈妈也是为他好，可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有多难受。

“我知道了，老师。”他吸了吸鼻子，声音哑得厉害，“我会努力赶上来的。”

走出办公室时，走廊里空荡荡的。陈奕恒靠在墙上，看着窗外的天空，忽然觉得很累。被妈妈骂，被老师谈话，这些都比不上心里的那块空缺来得疼。

他摸了摸口袋里那枚偷偷藏起来的戒指，冰凉的金属硌得掌心生疼。

也许妈妈说得对，他不该谈恋爱，不该因为这些事影响学习。可如果重来一次，他还会选择认识张桂源吗？

答案是肯定的。

哪怕知道会有今天的痛苦，他还是会走向那个穿着白衬衫、眼神桀骜的少年。

只是现在，他只能把这份喜欢藏在心底，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

陈奕恒深吸一口气，擦掉眼泪，往教室走去。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在他身上，却暖不了那颗冰凉的心。

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只能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祈祷着雨过天晴的那天，能早点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