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呢?

凌晨三点,宿舍的空气冷得像冰。陈奕恒被一阵奇怪的响动惊醒,睁开眼就看见对面床上的杨博文正往床下爬,动作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

“杨博文?”陈奕恒揉着眼睛坐起来,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你干嘛呢?”

杨博文没回头,赤着脚踩在地板上,一步步走向书桌。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诡异的阴影,玫瑰味的信息素浓得发苦,像腐烂的花瓣。

陈奕恒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慌忙爬下床,刚走到杨博文身后,就看见对方拿起桌上的美工刀,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你要干什么!”陈奕恒吓得魂飞魄散,伸手去抢美工刀,却被杨博文甩开。

美工刀的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下一秒就划过了手腕。

“不要!”陈奕恒的尖叫卡在喉咙里,眼睁睁看着鲜血涌出来,染红了杨博文的校服袖口,滴落在地板上,开出一朵朵妖冶的红玫瑰。

杨博文像感觉不到疼,眼神空洞地看着手腕上的血,嘴角甚至还带着点诡异的笑。他的抑郁症在深夜彻底爆发,那些被学业压力、家族期望和左奇函的冷漠压垮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断了线。

“杨博文!你醒醒!”陈奕恒扑过去抱住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别这样!你看看我!”

他想用手按住伤口,可血根本止不住,顺着指缝往外涌,温热的液体染红了他的手心,带着刺鼻的腥气。茉莉味的信息素因为恐惧而变得狂躁,和杨博文发苦的玫瑰味缠在一起,在狭小的宿舍里翻涌。

“救、救命……”陈奕恒语无伦次地摸出手机,手指抖得连解锁都做不到,屏幕上沾着的血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就在这时,宿舍门被猛地踹开。张桂源站在门口,雪松味的信息素带着骇人的压迫感涌进来——他放心不下陈奕恒,深夜翻墙过来想看看他,却在楼下就闻到了不对劲的信息素味道。

“怎么回事?”张桂源的声音冷得像冰,可当他看清宿舍里的景象时,瞳孔骤然收缩。

“快!快叫救护车!”陈奕恒哭喊着,眼泪混着鼻涕糊了一脸,“他流血了!好多血!”

张桂源冲过来,一把将自己的校服外套扯下来,死死按住杨博文的手腕。他的手在抖,却比陈奕恒冷静得多:“陈奕恒,别怕,我已经打了急救电话,按住这里,别松手。”

杨博文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头靠在陈奕恒肩上,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他看着天花板上旋转的风扇,忽然轻轻地说:“左奇函……骗子……”

眼泪从他眼角滑落,混着血珠,砸在陈奕恒的手背上,烫得惊人。

“别说了!”陈奕恒哽咽着,“你撑住!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张桂源紧紧攥着外套,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看着杨博文苍白如纸的脸,又看了看哭得几乎晕厥的陈奕恒,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后怕,有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共鸣。

他们都是被困在牢笼里的人,只不过杨博文的牢笼,先一步塌了。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刺破了深夜的寂静。医护人员冲进来的时候,陈奕恒的校服已经被血浸透,手腕上的茉莉花手链沾着血,红得刺眼。

杨博文被抬上担架时,眼睛半睁着,看向窗外的月亮,像个迷路的孩子。

陈奕恒站在原地,浑身都在抖,手心的血腥味怎么也散不去。张桂源走过来,把他紧紧搂进怀里,雪松味的信息素努力安抚着他狂躁的情绪:“没事了,他会没事的。”

陈奕恒埋在他怀里,哭得撕心裂肺:“他要是死了怎么办……都是我不好,我没看出来他那么难过……”

“不怪你。”张桂源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沙哑,“是我们都太不敏感了。”

他低头看着陈奕恒手腕上的血手链,忽然觉得,那些所谓的家族之争、情情爱爱,在生命面前,都轻得像尘埃。

宿舍里只剩下满地的血迹,像一幅绝望的画。张桂源抱着哭得几乎虚脱的陈奕恒,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活着,原来是这么难的一件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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