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夜审与隐情

林晓棠回到坤宁宫时，萧烬仍在灯下翻看着内务府的采买记录。见她进来，他抬眸问道：“贤妃那边，可有新的说法？”

“丽嫔的嫌疑基本跑不了了。”林晓棠坐下，接过青禾递来的热茶，“贤妃说，她离席去偏殿时，只有丽嫔碰过她的发髻，而银簪正是那时候丢的。澄瑞亭离偏殿不远，想来是丽嫔事后慌不择路，把簪子掉在了那里。”

萧烬指尖在“冷香散”的记录上敲了敲：“暗卫刚传回消息，刘公公今晨托人往宫外送了个木盒，被截住了——里面是半瓶未用完的冷香散，还有一张丽嫔写的字条，问‘余下的是否需销毁’。”

证据确凿。林晓棠沉吟道：“丽嫔家世普通，若无人撑腰，未必敢动贤妃。要不要先审审刘公公？”

“不必。”萧烬放下记录，“直接传丽嫔过来。夜深人静，正好让她说实话。”

半个时辰后，丽嫔被带到坤宁宫偏殿。她穿着一身素色宫装，发髻略散，见了萧烬和林晓棠，膝盖一软便跪了下去，声音发颤：“臣妾……不知陛下和娘娘深夜传召，所为何事？”

林晓棠没绕弯子，直接将那支海棠银簪放在她面前：“贤妃的簪子，为何会掉在澄瑞亭？你在偏殿碰她发髻时，做了什么？”

丽嫔的脸“唰”地白了，眼神躲闪着：“臣妾……臣妾只是帮贤妃姐姐理披风，许是不小心碰掉了……臣妾当时没察觉，后来发现时，回头找已经没了……”

“哦？”萧烬的声音冷得像冰，“那你昨夜去找刘公公，又是为了什么？他托人送出的冷香散，和你字条上的话，你又要怎么解释？”

“冷香散”三个字一出，丽嫔的身子剧烈抖了一下，额头抵着地面，泪水瞬间浸湿了裙摆：“臣妾……臣妾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林晓棠看着她，“冷香散混桂花蜜会中毒，你会不知道？秋宴上贤妃的杏仁茶里，是你加的东西吧？”

丽嫔哭了半晌，才抽噎着道：“臣妾……臣妾只是想让贤妃姐姐稍微难受些，让她没法在秋宴上出风头……臣妾没想害她性命啊！”

萧烬的眉头拧得更紧：“你与贤妃向来亲近，为何要这么做？”

“亲近？”丽嫔忽然抬起头，眼底满是不甘，“臣妾入宫一年，处处跟着贤妃姐姐，可太后眼里只有她，陛下您也总夸她温婉懂事！她家世好，性子柔，连宫女都更愿意伺候她！臣妾呢？臣妾父亲只是个七品小官，在宫里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秋宴前，太后还说要晋贤妃为贵妃，若是她晋了位，臣妾这辈子都只能跟在她身后！”

她顿了顿，声音越发哽咽：“刘公公是臣妾表舅，他说冷香散温和，混了桂花蜜也只是腹痛，查不出来……臣妾一时糊涂，就……就听了他的话……”

林晓棠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竟有些复杂。后宫里，这样为了位份铤而走险的人，从来都不少。

萧烬沉默了片刻，道：“丽嫔心肠歹毒，虽未酿下大祸，却也不能轻饶。即日起，废去丽嫔位份，打入冷宫，终身不得出。刘公公勾结嫔妃，谋害主上，杖毙。”

丽嫔瘫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眼泪不停地往下掉。侍卫进来将她拖走时，她忽然回头看向林晓棠，眼神里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怨怼。

偏殿里终于安静下来。青禾收拾着地上的狼藉，小声道：“娘娘，这丽嫔也太糊涂了，为了位份竟做这种事。”

林晓棠没说话，只是走到窗边。夜风吹进来，带着桂花的香气，可她闻着，却只觉得心里发堵。

萧烬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都处理完了，你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林晓棠靠在他肩上，轻声道：“陛下，你说……这后宫里，到底还有多少人，像丽嫔这样，藏着自己的心思呢？”

萧烬叹了口气，搂住她：“只要有争斗，就不会少。但有你在，总能清明几分。”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亮了殿内的寂静。林晓棠看着窗外的树影，忽然觉得，贤妃中毒的事虽了了，可这后宫的风波，怕是永远都不会真正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