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你骗我?!

路常漫猛地看向欲忘言,后者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但语气依旧冷漠:“不用信他说的,他就是个疯子,你又何必听一个疯子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夜枭语速极快,“你刚才救路常漫,不是因为担心他,是怕他死了,没人能帮你引出蝰蛇!你根本不是来救他的,是来确认我有没有把你的事说出去!”

路常漫的心脏沉了下去,他想起刚才欲忘言进门时,先看的是夜枭,而非他;想起警报响后那诡异的及时性;想起刚才消音手枪的弹孔位置,刚好避开了夜枭可能被误伤的角度——一切都太巧了。

“他说的是真的?”路常漫的声音发紧,伸手按住腰间的枪,“你刚才说在附近调监控,是骗我的?你早就知道‘蝰蛇’会来救夜枭,甚至早就跟‘蝰蛇’有联系?”

欲忘言的眼神闪烁了一瞬,快得像错觉,随即冷笑一声,右手悄然摸向后腰的枪柄:“疯言疯语也能当真?路常漫,你糊涂了。”

“我糊涂?”路常漫往前半步,指尖扣住枪栓,“那你解释下,为什么监控室的人说,半小时前就没人在调监控?还有弹孔——你敢说不是故意避开夜枭?”

“路常漫,你不信我?”欲忘言的语气依旧冷漠。

路常漫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枪栓轻响在寂静里格外刺耳:“信不是靠嘴说的。”他目光扫过欲忘言后腰微隆的弧度,“把枪拿出来,打开保险让我看。”欲忘言的眼神沉了沉,手在枪柄上顿了两秒,非但没动,反而往阴影里退了半步:“你没有资格命令我。”话音未落,走廊尽头的应急灯突然滋啦响了一声,昏黄的光忽明忽暗,将两人的影子在墙壁上扯得忽长忽短。路常漫的呼吸微顿,指尖又加了几分力,枪身的凉意透过薄茧传来,让他混沌的思绪清明了几分。

“资格?”他往前逼近一步,靴底碾过地面的碎屑,发出细碎却刺耳的声响,“在基地里私藏枪械、规避监控、刻意隐瞒弹孔疑点,我作为刑侦支队第一支队长,现在怀疑你通敌,没资格查你?”

欲忘言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藏在阴影里的脸看不清神情,只听见他的声音冷得像冰:“通敌?路常漫,你最好想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夜枭的行踪诡秘,我避开他是为了留活口查线索,不是你想的那样。”

“留活口?”路常漫嗤笑一声,目光死死锁在对方后腰那处微隆,“留到需要你私藏枪械、躲开监控的时候?半小时前监控室没人,偏偏是你声称去调监控的时间,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

他话音刚落,应急灯彻底熄了。黑暗瞬间吞噬了走廊,只有窗外偶尔透进的月光,在地面投下几道微弱的光带。路常漫立刻屏住呼吸,听觉瞬间放大,捕捉着周围的一切动静——欲忘言的呼吸声稳得异常,没有丝毫慌乱,反而有轻微的布料摩擦声从他那边传来。

“把枪拿出来。”路常漫的声音压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别逼我动手。”

回应他的是一阵短暂的沉默,紧接着,欲忘言突然动了。不是掏枪,也不是后退,而是往侧面的杂物间退了一步,手在门框上轻轻一按,杂物间的门“咔哒”一声虚掩上。这个动作让路常漫心头一紧,几乎是本能地抬手,枪口对准了欲忘言的方向:“你想干什么?”

路常漫的枪口死死锁着欲忘言的身影,借着微弱月光,他猛地踹开那扇虚掩的杂物间门。一股灰尘与油墨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墙上钉满了泛黄的纸张和照片,最显眼的是一张标注着密密麻麻红点的地图,每个红点旁都写着日期——正是夜枭近半年来的藏身位置,精准得毫无偏差。

他伸手扯下地图旁的文件夹,指尖抚过冰冷的纸张,里面全是欲忘言与“蝰蛇”的加密通讯记录,破译后的内容清晰写着“利用路常漫引蛇出洞,夜枭为饵,时机成熟则灭口”。文件夹底层压着一本笔记本,最后一页的字迹潦草却刺眼:“监控室已买通,弹孔角度计算完毕,路常漫尚未察觉异常。”

“这些是什么?”路常漫捏着笔记本的手青筋暴起,转身看向门口的欲忘言,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寒意。月光恰好落在欲忘言脸上,那层冷漠的面具彻底碎裂,只剩下阴鸷的狠厉。

路常漫捏着笔记本的指节泛白,纸张被攥得发皱,加密通讯记录上的字迹像烧红的针,扎得他眼底发涩。他猛地转身,目光如淬了冰的利刃,死死钉在门口的欲忘言身上,积压的震惊、失望与愤怒冲破了最后的克制,声音嘶哑却带着惊愕:“你骗我?!”

路常漫的声音在发抖,他不敢相信欲忘言骗了他。

这句话砸在寂静的黑暗里,震得空气都仿佛凝固。路常漫想起之前无数个并肩查案的深夜,想起欲忘言“放心,有我”的承诺,想起自己刚才还在犹豫是否该相信他,只觉得荒谬又讽刺。他将笔记本狠狠摔在地上,页面散开,“利用路常漫”几个字格外刺眼,腰间的枪再次握紧,对准了那个被他视作战友的人。

“从调监控的谎言,到避开夜枭的弹孔,再到这些通讯记录……你从头到尾都在算计我,对不对?”路常漫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不是害怕,是被背叛的痛彻心扉。欲忘言站在月光里,阴鸷的脸上没有丝毫愧疚,只有计谋败露后的冰冷坦然,这更让路常漫心头的怒火与寒意交织着翻涌。

路常漫的枪口依旧对准欲忘言,指节绷得发白,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温度:“跟我走。”他扫过地上散落的通讯记录与笔记本,又看向欲忘言,“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单独找个地方,把一切说清楚。”

没等欲忘言回应,他上前一步,用枪身轻轻抵住对方的后腰,力道克制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强硬:“别耍花样,也别想着呼救,否则后果你清楚。”走廊里只剩两人的脚步声,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疏离,曾经并肩的默契,此刻只剩针锋相对的紧绷。

走到楼梯间门口,路常漫踹开半掩的门,示意欲忘言进去,随后反手锁上了门,将外界的声响彻底隔绝。“现在,说吧。”他收起枪,却依旧保持着戒备姿态,目光如炬地盯着欲忘言,“从你和‘蝰蛇’勾结开始,一字不落。”

路常漫的枪口始终抵着欲忘言的后腰,那点冰冷的触感像一道界限,划开了曾经所有的并肩与信任。“动。”他只吐出一个字,声音哑得像是砂纸磨过木头,每一个音节里都压着没爆发的怒火。

欲忘言脚步微顿,没有挣扎,只是肩线绷得笔直,顺着楼梯一步步往上走。靴底踩在水泥台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在空荡的楼梯间里格外清晰。路常漫紧随其后,视线牢牢锁在对方后腰,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错过任何一丝异动。

走到顶楼楼梯间的转角,这里没有窗户,只有一盏昏沉的声控灯,随着两人的脚步亮了又灭,映得彼此的神情忽明忽暗。“停。”路常漫抬手,枪身又用力顶了顶,“就在这说。”

欲忘言缓缓转过身,脸上没了之前的阴鸷狠厉,反倒多了几分说不清的平静,他扫过路常漫紧握枪柄的手,语气淡淡:“说什么?说我怎么和‘蝰蛇’勾结,怎么算计你?”

“是。”路常漫往前逼近一步,声控灯应声亮起,照亮他眼底翻涌的失望与愤怒,“从你说去调监控开始,每一句谎言,每一个算计,都给我说清楚。还有那些通讯记录,那个笔记本,不是假的,对不对?”

“不是假的。”欲忘言干脆承认,没有丝毫辩解,“夜枭本就是我引给你的,目的就是借你的手稳住他,再等‘蝰蛇’现身。监控室的人是我买通的,弹孔角度也是算好的,我要留着夜枭当诱饵,自然不能让他死在乱枪里。”

“为什么?”路常漫的声音陡然拔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我们是战友,一起破过好几起案子,你明明可以和我直说,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通敌?”他想起无数个深夜,两人在办公室对着卷宗分析线索,欲忘言那句“放心,有我”还在耳边,此刻却只觉得无比讽刺。

欲忘言的眼神暗了暗,避开他的目光,语气冷了几分:“有些事,你不懂。我和‘蝰蛇’合作,不是通敌,是有别的目的。”

“别的目的?”路常漫嗤笑一声,枪口微微抬起,对准他的胸口,“利用战友当棋子,用谎言堆砌陷阱,这就是你的目的?欲忘言,我真是瞎了眼,才会把你当成最信任的人。”

声控灯渐渐熄灭,黑暗再次笼罩两人。路常漫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还有欲忘言稳得异常的气息。过了片刻,欲忘言的声音在黑暗里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路常漫,有些真相,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真相由我自己判断。”路常漫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今天你要么把一切说透,要么我就带你回支队,让所有人来评评理,看你这个‘好战友’到底做了些什么。”

声控灯彻底暗下去的瞬间,欲忘言忽然动了。不是反抗,而是缓缓抬手,指尖在墙壁上轻轻敲了三下,节奏短促而规律。路常漫心头一凛,立刻扣紧枪栓:“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欲忘言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漠,却多了点决绝,“路常漫,我不会跟你回支队,也不能现在告诉你真相——但我可以保证,我没通敌,更没打算害你。”

“保证?”路常漫往前一步,声控灯再度亮起,照亮他眼底的红血丝,“你的保证还值几分钱?杂物间里的记录写得清清楚楚,你把我当棋子!”他的枪抵住欲忘言的胸口,力道大得几乎要嵌进对方的衣服里。

就在这时,楼梯间的铁门突然被撞得巨响,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和熟悉的沙哑嗓音:“欲忘言,你敢耍我?”

是“蝰蛇”!

路常漫瞬间警觉,侧身将欲忘言往墙角按了按,枪口转向门口。铁门“哐当”一声被踹开,几个黑衣人手握长刀围在门口,蝰蛇站在中间,脸上带着阴狠的笑:“本来想等你解决了路常漫再收网,没想到你倒先被他拿住了?”

欲忘言猛地抬头,之前的平静彻底碎裂:“你怎么会来这么快?”

“你以为买通监控室的人能瞒多久?”“蝰蛇”嗤笑,“我早留了后手。今天,你们俩都得死在这。”话音未落,黑衣人们便持刀扑了上来。

路常漫几乎是本能地拽着欲忘言往楼梯转角退,同时抬手开枪,子弹擦过最前面那名黑衣人的肩膀。“你还愣着干什么?”他低喝一声,余光瞥见欲忘言还僵在原地,“不想死就一起动手!”

欲忘言眼神一沉,猛地抽出后腰的枪,精准射中一名黑衣人的心口,动作干脆利落。两人背靠背站定,枪口分别对准两侧的敌人,曾经并肩查案的默契在此刻竟诡异重现。

混战间,“蝰蛇”突然从腰间摸出一把手枪,对准了路常漫的后背。“小心!”欲忘言厉声提醒,同时扑过去将路常漫推开,子弹擦过他的胳膊,鲜血瞬间渗红了衣袖。

路常漫瞳孔骤缩,反手一枪击中蝰蛇的大腿。蝰蛇惨叫一声,被手下扶着后退:“撤!”残余的黑衣人立刻掩护着他往楼下跑。

楼梯间里终于恢复安静,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路常漫蹲下身,看着欲忘言流血的胳膊,语气复杂:“你……”

“别误会。”欲忘言打断他,从口袋里摸出止血带缠住伤口,“我救你,是因为你还不能死——真相还没揭开。”他抬头看向路常漫,眼神里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蝰蛇背后还有更大的组织,我接近他,是为了查清楚他们走私军火的网络。之前瞒着你,是怕你卷进来。”

路常漫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谎言的痕迹,却只看到坦然。他握紧枪,沉默片刻:“我凭什么再信你?”

路常漫捏着那枚六芒星徽章,指腹反复摩挲着尖锐的纹路,冰凉的金属触感压不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他瞥了眼欲忘言还在渗血的左臂——刚才黑衣人冷枪袭来时,是欲忘言毫无迟疑地扑过来将他撞开,子弹擦过对方胳膊,血瞬间浸透了深色衣袖,此刻还在顺着指尖往下滴。

“你伤得不轻。”路常漫的声音比刚才柔和了几分,却仍带着未消的戒备,他从战术马甲内侧摸出急救包扔过去,“先处理一下,否则没等反扑就先失血晕倒。”

欲忘言接住急救包,没有废话,用牙齿咬开衣袖,露出狰狞的皮肉伤口。他倒出碘伏棉片粗鲁地擦拭,疼得肩线微微绷紧,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随即用无菌纱布紧紧缠绕,打结时动作干脆利落,只是左臂微微发颤。“没时间细致弄,“蝰蛇”狡猾得很,我们耽搁一分钟,他就多一分机会召集人手。”

路常漫收起徽章,将地上散落的通讯记录和笔记本快速塞进背包——这是重要证据,绝不能遗留。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枪,确认弹药充足,又弯腰从黑衣人尸体上搜出两把备用枪和几梭子弹,扔给欲忘言一把:“你的枪刚才混战中掉了,先用这个。”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楼梯间,走廊里还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和血腥味。应急灯依旧处于熄灭状态,只有月光透过破损的窗户在地面投下斑驳光影,踩在散落的碎屑上,发出细碎的声响。路常漫走在前面开路,指尖扣着枪柄,目光警惕地扫过两侧紧闭的房门,每一步都走得极稳。

“刚才那些人是“蝰蛇”的死士,专门负责断后。”欲忘言跟在身后,声音压得很低,“他既然早有准备,肯定在这栋楼外围也安排了人手,我们不能从正门走。”

路常漫点头认同,拐进旁边的安全通道:“去地下车库,那里有侧门通向后街,我的车停在那边。”两人顺着楼梯往下走,声控灯随着脚步亮了又灭,映得彼此的神情格外凝重。

刚到地下车库入口,就听到几声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路常漫立刻示意欲忘言躲在立柱后,自己探头望去——四个穿着黑衣的人正举着枪在车库里巡逻,腰间都别着那枚六芒星徽章。他回头对欲忘言做了个“分两路包抄”的手势,后者微微颔首,左臂虽然不便,却依旧动作敏捷地绕到另一侧立柱后。

等巡逻的人走近,路常漫率先发难,一枪击中最前面那人的小腿,对方惨叫着倒地,其余三人立刻警觉,举枪朝立柱方向射击。子弹打在水泥柱上迸出火星,路常漫借着掩护侧身翻滚,又击中一人的肩膀。与此同时,欲忘言从侧面突袭,精准命中第三人的手腕,手枪“哐当”掉在地上。

最后一人见势不妙,转身就想跑,路常漫抬手瞄准他的膝盖,枪声响起,那人踉跄着摔倒。两人快步上前,用枪抵住他们的脑袋:“‘蝰蛇’往哪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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