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交易

城郊码头的风裹挟着咸腥味，刮得集装箱铁皮发出呜呜的声响。路常漫和欲忘言蹲在编号“C37”的集装箱顶部，黑色作战服与阴影融为一体。下方空地上，何昼已带着防爆组和缉毒犬隐蔽在货堆后，狙击枪的瞄准镜对准了码头入口——按照林琛的供述，夜枭的车队将在十分钟后抵达。

“确认夜枭的车辆信号了。”欲忘言指尖在便携笔记本电脑上飞快敲击，屏幕蓝光映亮他专注的眉眼。作为世界公认的“顶级黑客”，他早提前破解了眉眼周边的监控系统，还黑进了夜枭常用的加密通讯频道，此刻界面上正跳动着对方的实时定位和语音碎片，“三辆黑色SUV，车牌号伪造，但车载系统的后门被我留了标记，就算他们想跑也能精准追踪。”

路常漫点头，抬手调整战术头盔的通讯器，目光扫过下方排列整齐的集装箱：“按计划，林琛带‘254’终版在D区接头，我们等夜枭的人全部下车再行动。你负责切断他们的通讯和车辆启动系统，我去控制夜枭。”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引擎轰鸣声。三辆SUV疾驰而入，稳稳停在D区空地上。车门打开，五个手持枪械的保镖率先下车警戒，随后一个穿黑色风衣、戴墨镜的男人从主驾走出——正是代号“夜枭”的境外联络人。他抬手看了眼手表，不耐烦地朝林琛挥手：“东西呢？别耍花样。”

林琛攥着金属管往前走了两步，眼神下意识瞟向C37集装箱的方向。就在这时，夜枭的手机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保镖们的通讯器也瞬间传出杂音。“怎么回事？”夜枭脸色一变，刚要下令撤退，欲忘言的声音通过码头广播响起：“不好意思，你们的通讯和车子，现在归我管了。”

与此同时，路常漫纵身从集装箱顶部跃下，动作干脆利落。两名保镖反应过来举枪瞄准，他却借着货堆掩护，侧身翻滚避开子弹，同时甩出腰间的警绳，精准缠住其中一人的脚踝，猛地发力将对方拽倒在地。另一人见状挥枪扑来，路常漫弯腰避开枪托，手肘狠狠撞向对方胸口，紧接着反手扣住其持械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听见“咔嗒”的骨裂声，手枪应声落地。

另一边，欲忘言也从集装箱上滑下，面对冲过来的保镖毫不慌乱。他侧身躲过横扫的枪杆，指尖迅速在对方手腕上按了一下——那是他特制的微型电击器，保镖瞬间浑身抽搐着倒在地上。剩下两名保镖对视一眼，同时朝他开枪。欲忘言足尖点地，轻盈地跃到集装箱侧面，利用铁皮掩护迂回逼近，趁两人换弹的间隙，纵身跃起一脚踹在一人肩膀上，另一手精准夺下另一人的手枪，反手将枪托砸在其太阳穴上，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像专攻技术的警员。

夜枭见势不妙，转身就往海边跑，想跳上事先停在岸边的快艇。“别跑！”路常漫立刻追上去，两人在码头边缘展开追逐。夜枭慌不择路，猛地转身开枪，路常漫侧身避开，子弹打在铁皮上溅起火星。他趁机加速，几步追上夜枭，伸手扣住其风衣领口，将人狠狠按在集装箱壁上。“你跑不掉了。”路常漫的声音带着压迫感，手腕用力将对方的胳膊反剪在背后。

夜枭却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短刀，反手刺向路常漫的小腹。千钧一发之际，欲忘言及时赶到，甩出手中的金属飞镖，精准打在夜枭的手腕上。短刀落地，夜枭痛呼一声，路常漫趁机将手铐牢牢铐在他手上。

“没事吧？”欲忘言快步上前，上下打量路常漫，眼底满是关切。

“小问题。”路常漫笑了笑，指了指地上的夜枭，“多亏你反应快。”

此时何昼带着队员赶来，将昏迷的保镖和束手就擒的夜枭押上警车。欲忘言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刚才截获的通讯记录和资金流水：“夜枭和境外贩毒集团的交易记录都在这，还有他们隐藏在国内的其他据点坐标，我已经发给技术科了。”

路常漫看着他指尖在键盘上灵活跳动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多亏了你世界顶级黑客的技术，不然还真难一网打尽。”

欲忘言抬头笑了笑，颈间的六芒星在夕阳下闪着微光：“彼此彼此，要是没有你那身手，夜枭早跳海跑了。”

夕阳沉入海平面，将码头的影子拉得很长。警笛声再次响起，载着嫌犯和证物的车队驶离码头。欲忘言合上电脑，和路常漫并肩走在集装箱之间，两人的身影被夕阳镀上一层暖光。

“接下来该清剿那些据点了。”路常漫说。

“放心，”欲忘言挑眉，“我已经黑进他们的内部系统，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就行。不过这次行动，你们还是得消息，虽然有我在，但不保证计划万无一失。”

路常漫坚定点头：“好，一切都听你的。”

晚风拂过，带着胜利的清爽。“254”新型毒品的幕后网络被彻底撕开，而这对并肩作战的搭档，又将迎来新的任务——但他们都知道，只要彼此信任，再硬的硬仗也能拿下。

*

三天后的深夜，城郊废弃仓库群被夜色裹得密不透风。路常漫和欲忘言蹲在制高点的废弃水塔上，战术头盔的夜视镜里，三号仓库的铁门虚掩着，隐约有晃动的人影和器械碰撞声传来。

“确认里面有五个人，正在分装残留的毒品，通讯频道和上次夜枭用的是同一个加密体系。”欲忘言的指尖在笔记本上轻敲，屏幕上跳动着仓库内部的热成像图——那是他提前潜入布下的微型监控传回的画面，“后门有一辆货车，应该是准备转移货的，我已经锁死了车辆系统，也切断了仓库区所有对外通讯。”

路常漫握紧腰间的警棍，余光瞥见欲忘言颈间的六芒星在夜视镜下泛着冷光，低声道：“按分工，我带两组人从正门突，你远程操控仓库的通风系统，释放催泪瓦斯掩护，注意别伤到底下潜伏的线人。”

“放心，线人的位置我标在你终端上了，是那个穿灰色夹克的。”欲忘言按下最后一个指令，抬头看向路常漫，“行动信号还是老样子，我喊‘收网’就动手。”

路常漫点头，翻身跃下水塔，落地时脚步轻得像猫。他对着通讯器发出指令，隐蔽在仓库四周的警员立刻呈合围之势靠拢。片刻后，欲忘言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通风系统已就绪，收网。”

催泪瓦斯的白烟瞬间从仓库通风口涌出，里面立刻传来此起彼伏的咳嗽和咒骂声。路常漫一脚踹开铁门，率先冲了进去，两名试图反抗的毒贩刚举起枪，就被他精准甩出的警绳缠住手腕，重重摔在地上。其余警员紧随其后，按热成像图上的位置控制嫌犯，动作干脆利落。

穿灰色夹克的线人抱着头蹲在角落，见警员靠近便露出事先约定的标记——虎口处的浅疤。欲忘言这时也从外面走进来，笔记本屏幕上正弹出新的数据流：“查到这批货的下家了，是市区的地下酒吧‘焕春’，老板和境外集团还有武器交易。”

路常漫给嫌犯扣上手铐，接过队员递来的证物袋，看向欲忘言：“连夜去‘焕春’？”

“不急。”欲忘言勾了勾唇角，调出酒吧的内部结构图，“那地方安保严密，我得先黑进他们的监控和安保系统，明天凌晨动手最合适，那时候是换班空档。”

警员们押着嫌犯离开，仓库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和散落的毒品包装。路常漫靠在铁架上，看着欲忘言专注破解酒吧系统的样子，扔过去一瓶矿泉水：“歇会儿吧，反正跑不了。”

欲忘言接住水，指尖顿了顿，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条加密邮件提醒。他皱起眉点开，脸色微变：“有点麻烦，‘焕春’老板背后还有个大人物，代号‘蝰蛇’，是夜枭的上线，这次武器交易是为了给其他据点补货。”

路常漫的眼神瞬间凝重起来：“意思是，不止‘焕春’一个目标？”

“对，我刚解密的文件里有四个据点坐标，‘焕春’只是其中一个。”欲忘言指尖飞快操作，将坐标同步到所有行动队员的终端，“得调整计划，分四组同时行动，我远程统筹，你带队去‘焕春’，何昼带一组去西区的废弃工厂。”

就在这时，路常漫的通讯器突然响起急促的电流声，紧接着传来何昼的声音：“路队，夜枭在看守所里自残了，说要见你，只肯跟你说‘蝰蛇的底牌’。”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欲忘言合上电脑，起身道：“我先去技术科盯着据点的动态，你去看守所，小心有诈。”他顿了顿，补充道，“我给你装的定位和紧急警报器别关，有事立刻喊我。”

路常漫点头，快步走向停在仓库外的警车。车灯刺破夜色，朝着市区的方向疾驰而去。而欲忘言的笔记本屏幕上，“蝰蛇”的名字被红框标注，下方弹出一行新的追踪提示——对方的信号，正朝着看守所的方向移动。

市区看守所的灯光惨白刺眼，铁丝网在夜色里划出冰冷的轮廓。路常漫刚走进接待室，值班警员就递来一份记录：“路队，夜枭是用瓷碗碎片划的手腕，不深但流了不少血，现在在审讯室等着，全程有监控，我们搜过他身上，没藏危险品。”

“知道了。”路常漫颔首，顺手摸了摸腰间的紧急警报器——那是个纽扣大小的银色装置，只要按下，欲忘言的终端会立刻弹窗报警。他推门走进审讯室时，夜枭正被铐在椅上，手腕缠着纱布，嘴角却勾着诡异的笑。

“你要见我，说‘蝰蛇的底牌’？”路常漫拉过椅子坐下，指尖敲了敲桌面，“别绕弯子，说清楚。”

夜枭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视线扫过天花板的监控：“在这里说？路队，你就不怕隔墙有耳？‘蝰蛇’的人，可不止藏在暗处。”他刻意压低声音，“我要跟你单独说，去羁押室，那里没监控死角，但够安静——我可不想刚开口就被灭口。”

路常漫眼神一沉。按规定，审讯必须有监控且双人在场，但夜枭的话戳中了他的顾虑。他摸出通讯器想联系欲忘言，却发现信号格跳了两下，直接变成了空白——看守所信号本就弱，这异常让他心头警铃大作。

“怎么？不敢？”夜枭嗤笑一声，“也是，你们这些警察，永远怕担风险。可你要是不敢来，等‘蝰蛇’把那批武器运进市区，死的就不是我一个了。”

权衡片刻，路常漫对门外喊：“派两个人守在羁押室门口，没有我的命令不准靠近。”他起身押着夜枭往羁押室走，路过走廊时，隐约看见一个穿维修服的男人蹲在配电箱前，帽檐压得很低，正摆弄着线路。

“那是谁？”他随口问值班警员。

“刚打电话来的维修员，说监控线路有点问题，过来检修。”警员答道。

路常漫没再多问，但脚步加快了几分。进羁押室后，他反手锁上门，刚要开口，夜枭突然猛地撞向他的胸口，同时嘶吼道：“动手！”

门外瞬间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紧接着是钥匙开门的动静。路常漫迅速侧身躲开撞击，反手将夜枭按在墙上，手肘抵住他的脖颈：“你耍什么花样！”

“耍花样？”夜枭笑得癫狂，“‘蝰蛇’说了，只要把你扣住，就放我走！”

羁押室的门被踹开，三个穿维修服的男人冲了进来，手里都握着消音手枪。路常漫立刻拽过夜枭挡在身前（并非真伤他，只为争取缓冲），同时按下了腰间的警报器。

“砰！”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打在墙上留下一个弹孔。路常漫借着墙体掩护，猛地将夜枭推到一边，顺手抄起墙角的拖把杆，狠狠砸向最前面那人的手腕。手枪落地的瞬间，他翻身扑上，一拳砸在对方脸上。

但对方人多，又有武器，路常漫渐渐被逼到角落。就在这时，羁押室的灯突然全部熄灭，紧接着传来两声闷响和电流滋滋的声音。黑暗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路常漫，蹲好。”

是欲忘言！

路常漫立刻蹲下，只见两道微弱的蓝光闪过，剩下两个枪手惨叫着倒地——是欲忘言的微型电击器。灯很快重新亮起，欲忘言站在门口，手里还握着一个改装过的信号干扰器，旁边躺着被打晕的维修员和守门警员。

“你怎么来了？”路常漫松了口气。

“你警报器响的同时，我就定位到你这了，还发现有人故意屏蔽了看守所的通讯和监控线路。”欲忘言走到夜枭面前，踹了踹他的腿，“‘蝰蛇’倒是舍得下本，派了三个死士来救你。”

夜枭瘫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再也没了之前的癫狂。欲忘言弯腰捡起地上的消音手枪，随手交给赶过来的增援警员，转头看向路常漫时，眼底的急切还没褪去：“没事吧？刚才枪声没伤到你？”

路常漫摇了摇头，目光扫过门口的信号干扰器，又看向配电箱方向：“你怎么来得这么快？公安部刑事侦查局离看守所至少二十分钟路程，就算警报响了立刻出发，也赶不上这么及时。”

“刚好在附近调监控数据，”欲忘言语气自然地收起设备，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胸前的六芒星胸针，“收到警报就抄了近路，幸好赶上了。”

警员将夜枭重新押回审讯室，路常漫却站在原地没动。刚才混乱中，他隐约瞥见欲忘言手腕上沾着一点暗红色的颜料——那是他今早出任务前，不小心打翻的丙烯颜料，当时欲忘言还笑他毛躁，自己怎么会沾上？而且技术科今早的任务清单他看过，根本没有调取看守所周边监控这一项。

“先去审夜枭吧。”欲忘言拍了拍他的肩膀，率先走向审讯室。

审讯室里，夜枭垂着头，无论怎么问，都只重复一句话：“我只跟欲忘言说，他知道‘蝰蛇’的事。”

路常漫皱眉看向欲忘言：“他什么意思？”

欲忘言眼神闪烁了一下，冷漠的说道：“别装神弄鬼，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内情。”

欲忘言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夜枭却突然抬头，盯着欲忘言的六芒星胸针，冷笑：“去年秋天，在越南的港口，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跟‘蝰蛇’交易时，戴的就是这个胸针，还说要帮他黑进警方系统换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