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幻象】249

【目标……丢失。】

那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集体意念，如同数据流，再次回响在每个幸存者的脑海里。

【指令……失败。】

那零点一秒的，因为核心程序出现致命逻辑错误而产生的“困惑”与“静止”，已经结束了。

对于这些纯粹的程序造物来说，困惑是最低效的情绪。

他们，重新开始了运算。

而这一次，运算的目标，不再是那两枚已经随着宿主一同不复存在的骨牌。

是他们。

是在场的所有幸存者。

是这些导致了“指令失败”的，需要被清除的，异常的“数据”。

站在最中央的，那个身形略显高大的队长，缓缓地，将他那光滑如镜的黑色面甲，转向了离他最近的猎物。

那是正跪在地上，因为精神力过度透支而剧烈喘息，连站起来都做不到的宋亚轩。

一股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纯粹，不含任何杂质的杀意，如同无形的潮水，开始向四周弥漫。

这不是仇恨。

这不是愤怒。

这只是程序在执行“删除”指令前，最纯粹的意图。

完了。

这是宋亚轩脑海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他甚至连绝望的情绪都无法产生，大脑因疲惫和恐惧而一片空白。

然而，就在这时。

就在那黑色身影即将抬起手臂的千分之一秒。

丁程鑫：“等一下。”

一个声音，突兀地，打破了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那声音不大，甚至有些虚弱。

但它异常平稳，异常清晰。

那声音里，带着一种学者在进行学术探讨时，特有的，冷静到近乎冷酷的理性质感。

是丁程鑫。

他缓缓地，从沙地上站了起来。

他的动作有些踉跄，显示出他同样处于脱力的边缘。

他推了推鼻梁上那副镜片已经布满裂纹，却依旧顽强地挂在他脸上的战术眼镜。

镜片后的那双眼睛，平静得可怕。

他迎着那五道足以让任何超凡者心智崩溃的，冰冷的，非人的视线，向前，不疾不徐地，走了一步。

那一步，仿佛踩在了所有人的心脏上。

严浩翔：“住手，丁程鑫！回来！”

严浩翔从地上猛地弹起，他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

他想冲过去，把那个疯了的队友拽回来。

但他刚一发力，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因为刚才被那股诡异力场禁锢时肌肉的过度撕扯，而变得酸软无力。

他一个踉跄，再次重重地半跪在地，只能溅起一片尘土。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丁程鑫的背影，那双因为愤怒和悲伤而赤红的眼睛里，充满了不敢置信与焦急。

丁程鑫没有回头。

他甚至连片刻的迟疑都没有。

他只是抬起一只手，对着身后，做了一个国际通用的，“安静”的手势。

那个手势，稳定得就像用机械尺量过一样。

然后，他抬起头，平静地，直视着那个黑色的队长。

他的脸上，没有恐惧。

没有愤怒。

甚至没有丝毫因为同伴逝去而产生的哀伤。